功,却仍在尽力粉饰太平的仆人……除开没有给病房装上铁栅,这里同一座疯人院也没什么两样了。
夜晚,疲惫照例席卷了顾惟,他回到自己肮脏杂乱的房间里,坐在沙发上休息。
房间里的垃圾,他不让仆人们收拾,因为他要让陈蓉蓉看到她的胜果这么说可不是发疯。他知道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直留在墙上的画框里,津津有味地欣赏他的痛苦,看他为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毫无疑问她是在惩罚他,用爱情惩罚他,所以,她一定会喜欢眼前的一切: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就是想让我为你发疯,为你去死吗?”
事到如今,他已经用不着再去介意谁的目光。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也什么都不怕,哪怕是为一个女人精神错乱,自寻死路行啊,没什么不行的,可即便要死,他也不会死得那么简单。他会先堕落到她无法想象的境地,然后再当着她的面自戕,她不是没法背着人命活下去吗?如果,那条命是他的呢?
阒寂无人的黑暗当中,突然响起一阵令人悚然的大笑,那笑声好似饱含无尽的痛苦,但,又充斥着孤注一掷的痛快。
……对,战争还没结束,他也没有输,他还能翻盘,用自己的命翻盘
他要让她为自己的死痛苦一辈子,忏悔一辈子,就算她活得下去,也终身无法摆脱他的阴影。
第224章 第二百零二章 悔恨
临近傍晚,天空飘起了细雪。
补习班刚一下课,教室里的学生便蜂拥而出,不一会,走廊上挤满了涌向两侧楼梯的人潮。
这里借用的是一所中学的校舍,补习班下课的钟点,恰好也是学校放学的钟点。陈蓉蓉原本夹在补习班的同学中间,不知不觉,又落入了用羽绒服裹着校服穿的中学生群体里。终于走出楼梯间的时候,连铺着方块地砖的小广场都全是乌压压的羽绒服了。她肯定看不见路,也不知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样只能随波逐流,沉闷拥挤的人潮上方,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正指挥着他们行进。接着,好像也就那么一两秒钟的事,她通过了窄小的校门,前后左右挤挤挨挨的人,呼啦啦朝四面八方散去。她总算不再被厚厚的冬衣挤着了,视野和呼吸都有了开阔的感觉。
校门外头闹哄哄的,不少是来接送学生的家长。这是每天都看得到的景象,不常看到的是街岸两侧亮起的路灯,光晕中飘洒着许多亮晶晶的东西,是半透明的,有点儿像飞虫的翅膀。衬着光秃的冬木和路边的泊车,这种亮闪闪的东西就成了白色的雪,要是衬着人来人往的斑马线,就成了被踩脏的泥……时不时地,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掺着雪天清新而冷冽的气息。熙熙攘攘的路面,不久便有了潮湿的光泽。
陈蓉蓉将脸埋在围巾里,一如既往地走向公交车站,没走多远,突然就看到了何靖的车。
实际上她并不认识何靖坐的是什么车,只是当时,他把轮椅停在车子旁边,就这么坐在细雪霏霏的路灯底下,仔细观察着过往的人群。上次医院一别,她以为他们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就算有这样的机会,以何靖的自尊,肯定也不愿再见到她。然而此时此刻,他似乎想从无数穿插交错的面影当间辨认出她的脸。他期望看到的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是自作自受?还是自以为是?抑或是压根儿不想看见,可是出于某种缘故又不得不见的一张脸?
正想到这里,何靖蓦地看了过来。不消说这让陈蓉蓉大吃一惊,可是吃惊之余,脑海中又掠过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她猜想没准儿正是因为自己在看他,这才引来了他的注意。总之那一瞬间,他们都从彼此的目光深处体会出对于往事的共情。陈蓉蓉慌忙别开视线,可别开视线究竟是为了掩饰什么,甚至又有什么值得掩饰,自己也不得而知。复杂交织的心绪,最终只在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