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不想事到临头她不仅没开这个口,甚至,还拒绝了他主动抛出的提议。难不成她真以为顾惟会宽宏大量到只同她分手,不同她算账的地步?还是她觉得顾惟已经爱她爱到能原谅她的一切所作所为?
他原本就没有笑,此时更是换上一副近乎于严峻的目光,来回审视镜中的陈蓉蓉。他感到难以理解,不,其实他有点不顺意,在未来的人生里,无论婚丧嫁娶也好,生老病死也好,可能自己都不会怀着像今晚一样庄严而隆重的心情。在这出一生只有一次的“玩笑”当中,陈蓉蓉是世上唯一站在他这头的伙伴。所以,出于某种奇怪的自尊心和荣耀感,他真的不希望她只是个一心沉溺于恋爱的傻女人。
她仍然端坐不动,微微开启的双唇忽然吐出一句话:
“……这个时候逃走,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她紧盯住镜中的自己,不像在自我审视,刚强清亮的目光,倒像是瞪着某张不认识的,甚至是抱有敌意的面孔一样。
她不会逃的,逃走就只能藕断丝连,她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故情旧事的阴影之下。长痛不如短痛,要断,就一定要彻彻底底地断个干净。尽管过了今晚,她可能会经历比下地狱还要可怕的折磨,未来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她也无法预知。不,说不定她压根儿就熬不过这段折磨,今后还有没有未来都很难说……她很怕,最怕的还是让母亲为自己痛苦。所以,她还是得求何靖帮自己圆一个谎。她已经告诉母亲,说自己报名了学校里组织的学科竞赛,在此期间要封闭训练几个月,暂时就不回家了。需要何靖帮忙的,就是确保这个谎言不被揭穿。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能会很久都见不到母亲,也可能……
尽管前路晦暗,然而那双被泪水冲洗过无数次的星眸,却蓦地突破哀怜爆发出一股决绝。这种刚与柔的矛盾产生出一种令人震撼的张力,或者说,是美丽也未尝不可。
何靖顿时粲然一笑。
虽然他觉得自己和顾惟都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如今看来,陈蓉蓉为了能结束这段关系,没准儿能比他们更加不择手段。
好没征兆地,他忽然握住了她的肩头。
陈蓉蓉自然吓了一跳,因为迄今为止,他们还从未发生过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好在何靖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他没有将手握得很紧,却也不从她的肩头放下来。只是这么一小片触感,就几乎让她整个人都不自然地紧绷起来。
“你看,你还是不喜欢我。”
他很认真地凝视她在镜子里的眼睛,这种眼神使她感到一丝焦虑。她很清楚自己今晚需要扮演什么角色。万一何靖牵起她的手,或是揽住她的腰,而她却反射性地表现出排斥,那么别说骗过顾惟,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都能一眼拆穿他们的谎言。原来她心里想得容易,结果一旦反映到身体上就……
然而,何靖的脸上依然带着点笑。
“不用担心,我们不需要发展成肉体关系。”
他们对彼此都燃不起激情,这一点毫无疑问。尤其是何靖,从来没有哪怕一个瞬间用异性的目光注视过陈蓉蓉。这或许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给她打上了顾惟的标记,而他,就如自己说的那样,恨顾惟已经恨了十几年,实在没法喜欢上对方喜欢的东西。不过,也可能是出于其他说不清楚的原因。总之碰也可以,不碰也无所谓,之所以选择后者绝不是出于什么君子风度,而是因为他知道陈蓉蓉还对他设有防备。倘若勉强她发生关系,反而会更加激发她的反感,在别人眼中,他们也绝不会像一对令人艳羡的爱侣。
让陈蓉蓉习惯他的触碰,不需要非得上床不可。他们可以发展出超越两性和爱欲的关系。何况他们还拥有天然的优势只要是男女之事,天生就容易惹人猜疑。所以根本用不着将谎言编织得天衣无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