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倒在陆予墨的怀中,艰难开口,“陆家完了……”
陆予墨攥着父亲枯槁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汤药的余温。
那口乌木棺材停在正堂,棺盖上凝着未擦净的血沫。
陆大人瞧见翠烟的薄棺时,当场呕出三升黑血,溅地《百子千孙图》上断线傀儡愈发狰狞。
"公子节哀。"管家捧着孝衣欲言又止,"外头传得难听,说咱们府上接连死人,是遭了报应......"
"报应?"陆予墨突然笑出声,眼底猩红如兽,"该遭报应的分明是宋清欢!"
他抓起案头镇纸砸向灵牌,玉石碎裂声响。
暗处闪过藕荷色裙角,宋明珠将药碗搁在窗棂:“予墨哥哥,该喝药了。”瓷碗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那是德妃赐的"安神散"。
……
宋清欢指尖抚过妆奁暗格,里头躺着支墨玉梅花簪。
这是今晨肃王府送来的,簪身中空处藏着密卷。
只有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小姐,陆府出殡了。"寒衣悄无声息跃上屋檐,"送葬的只有个瞎眼婆子,棺木抬到乱葬岗就扔了。"
“陆老爷子呢?”
“死了,灵柩还在陆家,陆家就剩下一个陆予墨了。”
"翠烟的弟弟呢?"
"死了。"
寒衣递上块染血的碎布,”那孩子死前一直喊‘姐姐快逃’。"
窗外惊雷炸响,宋清欢忽然将墨玉簪插入云鬓。
铜镜映出她眼底寒芒,恍如十年前被送上戎狄马车那日,母亲塞进她手中的断刃。
京城最繁华的永安大街上,黑檀木匾额上刻着三个苍劲的鎏金大字“问心堂”。
门前两盏素纱灯笼随风轻晃,药香若有似无地飘散在街巷间。
白芨一身月白长衫立于堂前,眉目清朗如画,正为一位佝偻老者施针。
银针起落间,老者浑浊的双眼陡然一亮,颤巍巍握住白芨的手道:“神医......老朽这咳了五年的血痨,竟真让您治好了!”
堂后帘栊微动,宋清欢一袭青衫隐在暗处,唇角轻扬。
医馆终于建成,也正好。
他擅医术,她通毒理,合开这医馆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广布人脉。
毕竟,京城权贵的命脉,往往攥在医者手中。
宋清欢戴上帷帽,跟着小厮来到前堂。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佝偻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双手不停地颤抖。
"老人家哪里不适?“宋清欢轻声问道。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大夫,我...我这病已经折磨我三年了。浑身疼痛,夜不能寐,连筷子都拿不稳..."
宋清欢仔细为老人把脉,又查看了他的舌苔和眼底。脉象细弱,舌苔厚腻,眼底发黄...这是典型的肝郁气滞之症。
"老人家可是常年忧思过度?“宋清欢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是啊...我儿子三年前在边关战死,儿媳改嫁,留下一个孙子要我抚养...我这心里,日日煎熬..."
宋清欢心中一酸。她取出银针,在老人合谷、太冲等穴位施针。又开了一副疏肝理气的方子:柴胡、白芍、枳壳、甘草...
"这副药每日一剂,连服七日。切记要保持心情舒畅,莫要再忧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