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的谢沛仍然笑着,他笑起来才会把他冷峻凌厉的面容柔和些许,只是他时常板着脸,没个笑意,大抵全是凭他的这张脸去唬人。
玉伶突然觉得谢沛没有她印象中的那般可怕了。
也许今晚不知道哪里正哄到谢沛心上,他想寻她的开心,又听他问道:“江哥的话难道你就不听了?”
玉伶没忘记她还有笔钱在谢沛那里,她也要问他那些港商的事情。
看男人眼色行事她是会的,于是玉伶故作讨好,顺着他的心意,开开玩笑活松气氛,说道:“不听了,就跟着沛爷,您说什么,玉伶就做什么。”
“哦?江哥过几天回来,你可要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
玉伶乖乖认输:“我不敢惹雍爷,他笑面不笑皮,我怕他呢。”
踩一脚再捧一手的功夫玉伶也是有的:“……沛爷对我好多了。”
谢沛并不领情,开车时眼睛看向前方的漠然表情让玉伶瞧着似是完全识破了她的口蜜腹剑,他浑不在意还啐她道:“你这卖乖讨巧又惺惺作态,大腿再敞开了让人操干,陈家那两个没在女人堆里钻过的哥哥弟弟可是被你这般哄得心花怒放?”
玉伶已经看出来她的一点点假情假意都会被谢沛直截了当地挑明嘲讽。
大抵他是真的见惯了作为妓女的她们脸上流眼泪,手里却捅刀的三般两样罢。
她就当谢沛不喜她的做作,那何苦费那些劲装来哄他呢?
于是玉伶不想再矫情,顿了顿对他直接说道:“沛爷……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谢沛没回她,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开车。
他要是傲起来,玉伶当然不敢冒着胆子向他搭话。
眼见着他方才的好心情仿若昙花一现,玉伶觉得他的心思和江雍的某些时候一样,万般难猜。
玉伶甚至都在想,她是不是不该这样直白,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她侧过头看向车窗外,后视镜里并不在看她的谢沛都被心虚的玉伶避了去。
只是这车在她语毕后调头,在往派乐门的方向开,她识得路,毕竟夜蝶租的公寓就在那附近。
……
下车之后的谢沛走在玉伶前面,玉伶忙跟上他。
明明是回自己的家,玉伶恍惚间在想她是不是跟着谢沛来错了地方。
楼道里灯的光亮被谢沛的身型遮去了大半,在他身后的玉伶被掩在他的影子里,看自己脚下的台阶全是黑漆一片。
这次是玉伶主动开门迎他进家。
谢沛往小客厅里一站,玉伶都觉得天花板都似是被他的身高拉低了,毫无理由地紧张起来,边走边说:“……我去给您沏茶。”
匆忙躲进厨房里的玉伶才喘过一口气。
她听见客厅桌椅拉动的声响,知道他应是坐在了餐桌前。
夜蝶从不会把她的那些老板往家里带,会客要用的沙发茶具一律没有,仅剩的这点春茶还是玉伶之前一时兴起买来喝着玩,喝不完又晒干存起来的。
明摆着不就是上床这点事,她泡茶作甚呢?
果然还是没能把自己摆在一个只需要翘着屁股给男人操的妓女的份上。
大概是陈一乘说的那句要娶她的戏言抬了莫须有的身价……
玉伶摇摇头不再想陈家的事。
宁愿坐在厨房的矮凳上傻等着的玉伶没有出去和谢沛说话的打算,她凝视着炉上正烧着的水壶,抬眼看见橱柜里还剩一把干面条,整个晚上没进食的玉伶才感觉到胃腹空空,想了想还是窜出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轻声唤谢沛道:“沛爷,我在给您烧水泡茶……”
她话还没说完,谢沛打断她:“那不然你躲这半天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