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好沉,身体好累。

他把她裹进干燥的浴巾里,顿时的温暖与在他怀里的安稳感觉让她已经开始做梦。

玉伶侧身躺在床上,眼睛阖上了就是再也不会睁开的瞌睡模样。

她正揪着毯子的一角,夹着身上的浴巾,盖没有好好盖,睡没有个睡相。

陈一乘打散玉伶的湿发,用干毛巾润了几遍,将毯子替她拢好掖好,这才起身准备去书房。

不过他刚起身,玉伶便半睁着眼睛,嗫嚅着,屈屈诺诺地唤他:

“御之哥哥。”

“……要去哪里?”

“可不许走,不准走,不要你走。”

一个劲地朝他撒娇,生怕哄不化他的心。

可她自己要走的时候,一句话不吭,跑得干净利索,不盯着转眼便找不着人;现下她倒是霸道得不行,反过来还不许不让他走。

耍脾气时娇,哭噎了也娇,做什么都娇得他的心直发软。

她这个德行还不都是惯出来的。

……不改也好。

房间里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留了一盏窗前的小台灯,半眯着眼睛的玉伶只看得清陈一乘站在床前身着睡袍的挺拔背影,不像是要睡觉,似是真的要走。

但他这时又回头俯身下来柔声宽慰她:

“我去一会儿,会很快回来陪乖乖。”

玉伶拉住他,甚是不满:“哥哥怎的大半夜还要去忙?”

她说罢又觉得自己没道理,陈一乘身为军长自是大忙人一个,她干涉许多强留他来,是不讲规矩还要讨人嫌恶。

于是松开自己的手,顺着他的话改口道:“……那我等着你哦。”

陈一乘只手穿入她微潮的发间,揉了揉她的头发便离开了。

……

他一走,玉伶就完全不困了。

屈膝坐在床上,隔着毯子环抱着自己的腿,搭头于膝盖间,歪着脑袋盯看门的方向。

并未彻底干透的头发披在光裸后背,有些冷。

腿心酸着疼着,行走不能,是他作弄的。

忽觉自己有些傻。

和那些话本子里面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去等一个男人的女人大同小异,她们会数着飘零的叶子和坠落的花瓣,明明是男人负心,自个儿却要自怨自艾。

她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了。

在看窗外的云飘来飘去,遮去了些许月光,微见轮廓。

可陈一乘也没负她什么。

甚至还说了很快就回来陪她,她在这里难过些什么呢?

但是很快到底是多快呢?

千万莫要叫大姐见到她这副不争气的模样。

就这一晚,就只这一晚

玉伶刚想到此处,房门便被推开了。

“……乖乖没睡?”

一听到陈一乘的声音,玉伶便瞥眼向他看去。

但见他手里拿了一个信封。

她很快别过视线,不看他也不应答。

“可是惹到你了?”

玉伶撇嘴沉默,做作几番模样。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我这乖乖如此百般不乐意?”

玉伶的别扭表情自是落入陈一乘眼中。

可爱是可爱得紧。

上床靠坐在她身边,想抱她,她却侧过身去,不知是在闹什么娇娇脾气。

于是轻声哄她道:“乖乖……好乖乖,闭上眼。”

“送你一样东西。”

玉伶仍不说话不理人。

可陈一乘却强行揽过她,捂住她的眼睛,用她的手打开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