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春咬口粽米问:“你也这样想?”

福安道:“我想有甚用,你想最顶用。”

惠春道:“我想听你怎么想的?”

福安吃粽子,总不说,被催得急了,淡笑道:“若国公府世代荣华,倒也是个安身立命的不错去处。”

惠春如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直钻到心底,她含泪道:“你送我莲花玉牌做甚么?还收下我的佛豆?”

福安笑道:“你强要强送的不是?”

惠春不吭声儿,慢慢将粽子吃完,站起后,解下腰间系的莲花玉牌,狠狠扔他身上,转身走了。福安看帘子掀起荡下,敛收笑容,自剥了个粽子吃毕,走出耳房,雪鸾坐在门首,捧把瓜子在嗑,吃惊问他:“你何时来了?”

福安笑道:“我送粽子来。”

雪鸾接过道:“怎忒的好心?”打开帕子,撇嘴道:“就两个!你不臊得慌?”

福安道:“老爷在花厅宴客,我好容易偷来四个,吃了两个,留两个给你。”

雪鸾道:“我谢你想到我。”

福安问:“老太太房里的和尚,还未走?”

雪鸾道:“那和尚宣经讲卷,不坐到二三更,不会走哩。”

福安见也问不出她甚么,指还要去伺候老爷,告辞走了,不在话下。

再说萧云彰,带了陈珀乘轿,来到清音堂,堂内坐无虚席,掌柜与萧云彰老相熟,领他走到一隅,王宏已自坐吃茶。

他三人寒暄一回,伙计送来一壶新茶,及几碟精致点心。台前两个艺人,一人执三弦,一人弹琵琶,歌喉若萧管,悠扬顿挫,甚是悦耳。

王宏倾听问:“这弹词是甚么曲目?”

萧云彰笑回:“《白兔记》,讲的是五代后汉开国皇帝,与妻李三娘的故事,甚是闻名的南曲,我在京时,那些南官儿,逢曲必点,以解乡音之苦。”

王宏点头笑道:“说的极是。”

萧云彰给陈珀使个眼色,陈珀领会,奉上大漆锦盒,王宏问:“这是?”

陈珀揭开盒盖,是一尊青玉衔花鲤鱼。王宏脸色微变,说道:“你怎知我正在寻此物?”

萧云彰微笑道:“王大人去的古玩店,正是在下所开。”

王宏叹息道:“这尊玉鱼本是一对,乃我祖上传家之宝,可惜家父不才,为生活窘迫,当掉了其中一只,后再去赎时,已不知去向,近年家父病重,嘱托我定要找回,否则死不瞑目。”

萧云彰道:“原来如此!在我处,它不过是个把赏的玩物,但对王大人来说,却是意义匪浅。”

王宏道:“萧爷开个价,我付你银钱。”

萧云彰笑道:“以王大人的俸禄,恐是远远不够。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将此物赠送大人了。”

王宏道:“不可不可,我怎能白白受你恩惠。”

萧云彰道:“若大人自觉不安,我倒有一事相求。”

王宏道:“但说不妨。”

萧云彰吃口茶道:“十三年前,白塔寺灯油案,牵涉众广,王大人可知呢?”

王宏道:“我那时,还是常山县衙门中一书吏,主整理案卷档案,书文函,传指令。因此案与县内冯家镇密切相关,是而知道些内幕。”又问萧云彰:“此案早已盖棺定论,数年光阴逝去,你现来问这做甚?”

萧云彰道:“不瞒王大人,我认得一人,名叫沈牧,从前乃太常寺斋郎,因此案牵连,革职流放,终于熬至刑满,回到京城,又犯下杀人越货重罪,被处极刑,年除日时,突发真心痛而死。我最后见过他一面,他指白塔寺长明灯所用茶油,为常山冯家镇专供,说里有蹊跷,我想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必是有甚么难了的心愿!”

王宏起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