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彰道:“爹当年为詹事府詹事,与此案风马牛不相及,怎会受到牵连,贬黜此地?”

林光道沉默,起身走到窗前,寮外阳光明媚,早蝉幼鸣,叶程背靠廊栏,打着瞌睡,一派悠然之色,他道:“长伸两脚眠一寤,起来天地还依旧,门前绿树无啼鸟,庭下苍苔有落花。勿要自视甚高,以为离了你,天下、朝堂或家府必闹乱,其实不过一日,至多两日,一切如常,处处照旧。”

他看向萧云彰,语重心长道:“贤婿,你纵有泼天的富贵,又如何,抵不过皇权一道旨,官宦一席话,便似水中月、草上霜,一瞬成为泡影,听我劝,到此为止,莫再查了,不为你,也为婵姐。”

萧云彰还待相求,林光道讳莫如深,不肯再多提,他心底失望至极,指一事告辞,走出院子,陈珀候在梨花树下,忙迎过来,观其面色阴郁,眸光森冷,心下了然,低低问:“林同知不肯说?”

萧云彰点头:“让我为了婵姐,放下仇恨,安于现状。”不由笑起来,笑道:“他不知,唯这个理由,最没说服力。”

陈珀凄然道:“爷......”

萧云彰打断道:“往燕食楼。”迳自朝外院门方向而去。

林光道在书房冥想许久,终是回到后房,行李箱笼已收拾好,摆了半个院子,月楼和小眉在晾洗净的被褥,太阳暖热,林婵蹲在廊上,喂猫儿吃鱼骨头,听到脚步声,抬眼见是爹爹,忙起身,近前来行福礼。

林光道笑看她,林婵抚鬓前发问:“看我笑做甚?”

林光道说:“怎地,我自己女儿好看,还不允看!”

林婵脸红不理他。林光道问:“贤婿回来没?”

林婵道:“一早不见影儿,不晓去哪了!”

林光道沉吟半晌:“你随我来,我有些话与你说。”

待进了房,月楼伺候斟茶,林光道不语,林婵吩咐月楼:“爹爹还没吃饭,你去厨房拿些酒菜来。”月楼应声去了。

四下无人,林光道说:“贤婿来找过我,明日起身往松江苏州去,我有些挂心不下。”

林婵问:“挂心不下甚么?”

林光道另说:“贤婿往松江苏州行商,舟车劳顿,难为你一路晃荡,我想你别跟去了,待他办完事,再回来接你,你也免受劳累之苦,更为妥当。”

林婵心底迟疑,晓得爹爹是为她好,说道:“待九叔回来,我问问他,他若肯,我就留下来。”

林光道问:“贤婿待你可好?”林婵低头,一声不言语。

林光道叹息:“你别怪他、多体谅他,他亦是个可怜人。”

林婵皱眉道:“爹爹今儿说话,跟打哑迷似的,我听不懂,到底要说甚么呀!”

林光道说:“你知道,萧旻要娶徐阁老的女儿么?”

林婵道:“知不知,皆与我无干系。”

林光道说:“贤婿接萧肃康传信,命他赶紧回京,萧旻不见你俩到,就不结亲。

林婵道:“这一家人,自上至下,用着九叔的银子,还一惯地欺负人。”

林光道说:“萧旻此举,我倒是不解,他若为仕途攀附权贵,弃你不顾,结亲理应欢天喜地,怎现看来倒像在置气?”

第四八章 行前

接上话,林婵听父亲问,晓得瞒不过他,便将老太太、萧肃康主谋,全府上下配合,使了暗度陈仓之计,唯将萧旻蒙在鼓里,细细述了一遍。

林光道听罢,大吃一惊道:“此计狠毒了些!在我印象中,国公府老太太,口碑甚好,她通权达变,对下辈宽容宠爱,萧肃康虽脾气急躁些,但学识渊博,热衷朝堂政务,还算刚直。怎地数年未见,旧故已是面目全非?! ”

林婵道:“心中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