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挠头答:“属下不知。”
长公主朱孝德谋反败露,毒酒赐死。福觉、临惜罚面壁思过,当晚坐化。萧肃康谋反重罪,且身背数条人命,其五弟萧任游亦有人命,理应当斩,萧老太太亮出先皇赐的免死金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宁古塔,此生不得回京。同时清理朝堂,一时腥风血雨,问罪大小官员百余人等。
同年九月二十日,朱宁煜登基,改年号正昌。
十月十日辰时,三法司重审十四年前白塔寺灯油案,说来奇景,满城菊花忽然一夜绽放,展须扯瓣,金蕊流霞,惹得百姓争相观赏,谓为吉兆。
林婵的轿子停在城门,小眉搀扶她出,一眼便见乔云云站在马车前,乔云云也看到她了,忙迎过来,打量她小腹隆起,歉然道:“奶奶身体不便,还麻烦来送我。”
林婵道:“无碍!医倌让我多走走哩,一味贪懒痴肥,日后不好生。”
乔云云道:“不兴说这种话儿。”
林婵问:“今日重审灯油案,你不等结果,就急着要走么?”
乔云云道:“证据确凿,铁案如山,我已能猜到结果,不必再等了。”
林婵问:“你离开京城,魏千户可知晓?”
乔云云摇头:“我未同他说,但他是个机敏的人,想来应有所察觉。”
林婵道:“你们不能......”
乔云云打断道:“不能。”
林婵问:“怎就不能?”
乔云云默了会儿,平静道:“如若十四年前灯油案不曾发生,我还是县令之女,他乃油户之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结婚生子,想来日子喜乐幸福。无奈天不遂人愿,我们背负血海深仇,身心残缺破败,每当对视时,如照镜子,皆是对方最不堪的模样。看一次痛一次,伤口难愈,鲜血淋漓,就算平冤昭雪、大仇得报,我们也再回不去了。倒不如放过彼此,时日久长,应会淡忘罢。”
林婵落下泪来,乔云云勉力笑道:“我没哭,你倒哭了。奶奶莫哭,未尝不是一桩好事。”掏出汗巾子替她拭泪。
林婵伤感问:“你要去哪儿呢?甚么时候再回来?”
乔云云道:“这些年只顾筹谋复仇,一年四季,城市山河,都不曾入过眼底,想着先四处走走看看,甚么时候回来?”她略顿道:“应该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