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道:“夫君理应对她有些情义才是。”福安道:“小的更不知。”

徐巧珍着恼道:“那你知甚么?”

福安道:“小的只知勿要揣度主子的心思,听主子的话、顺主子的意,让做甚么做甚么,往南决不朝北。”

她道:“那不就是一根木头?”

福安道:“木头都不算,只能称为榆木疙瘩。”

她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倒也形像。”

福安冷冷道:“少奶奶若没旁的吩咐,榆木疙瘩告退。”

她道:“这就生气了?小气,明明是你自称的。”

福安要走,听她道:“府里上下一定恨死我了,长辈认为我量小善妒,夫君认为我不容人,丫头认为我骄横跋扈。”福安不吭声。

她又问:“你与惠春熟么?”

福安答:“尚可。”

她道:“我这有十两银子,你替我转交她。”

福安不接道:“少奶奶自个遣人给她罢。”

她道:“哼!我怕她们自个贪了,到底惠春走了,我也无处问去。”

福安问:“那你信我?不怕我贪了。”

她道:“府里皆夸你聪明机灵有仁义,才不会哩。”福安笑了,接过银子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的帮少奶奶这一回。”作揖走了,不在话下。

过了七八日,太子朱宁煜,单独召见韩秋荣与魏寅,询问魏公公火烧一案。

韩秋荣禀道:“魏公公与五月二十日酉时在府里摆宴席,邀请国公府萧尚书、百门油铺陈娘子前往、招了怡花院娼妓乔云云作陪,乔云云带了两乐工前往。这几人乘轿准时赴约,席中所谈,皆为山茶灯油之事,乔云云唱了魏公公所点《四声猿. 翠乡梦》,唱罢,魏公公让陈娘子也展歌喉,陈娘子推拒不过,唱了一折《四声猿.狂鼓史》乔云云捶鼓助兴。”朱宁煜道:“四声猿中,我也最爱这折。”

韩秋荣道:“魏公公见陈娘子貌美,生起色心,敬她药酒,幸食不多,但仍感头晕目眩,体力不支。乔云云唱毕《四季景》,萧尚书起身告辞,魏公公留陈娘子宿客房,要乔云云一并留下。萧尚书将乔云云带离,乔云云终是放心不下,让乐工先回,又折返往前厅,遇见陈娘子,相扶离开。魏公公酒醉回房歇息,房外两小公公守候,亥时火起,三人被困,活活烧死。起因乃天干物燥,油灯倾倒,引发火灾。”

朱宁煜皱眉问:“就这般简单?”

韩秋荣道:“此案追查到这最合时宜。”

朱宁煜问:“怎讲?”

韩秋荣道:“娼妓乔云云主动交待,魏公公因是阉人,品性扭曲,有残虐女子的癖好,所施捆绑、掐拧、鞭打、火炙、冰塞等,同施十数种奇刑道具,手段可谓毒辣。我盘问魏府中的老仆,粗浅一查,死伤者已有五人,但魏公公的癖好,自十四年前就起端倪。这十四年中,又有多少女子惨遭残害,令人细思极恐啊。”

朱宁煜神情凝重,问道:“这些女子来自何处?”

韩秋荣道:“如乔云云这类的娼妓、狱中女犯,买来女奴,有求者相赠,也不乏公然抢掠。”

朱宁煜怒问:“长达十数年,就未曾有人告官?”

韩秋荣道:“魏公公所猎女子,皆身位低贱,不足为意,且他乃宫中内务府总管,深得皇上器重,更无人敢管。是而虽闻风声,却没一人敢告,难有实证,逍遥法外至今。若现在深查下去,必是惊天大案,恐引民愤,皇上龙体抱恙,太子代劳朝政,必遭迁怒,恐被有心之人利用,根基摇晃,皇权不稳,臣谏,现为多事之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待秋后算帐亦不迟。”魏寅附议:“韩大人所言极是。”

朱宁煜沉吟半晌,才道:“韩侍郎想得周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