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搞得闻斯年也紧张起来,把人翻来覆去检查着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罪魁祸首自己倒是没心没肺地睡得直打呼。
闻斯年凝着这棵龇毛的小兔子,不经意间勾唇笑了笑。
“他怕疼,娇气,好吃懒做,脑子也不聪明。”闻斯年突然开口。
要是让褚楚听见这个话,估计要闹得他三天睡不好觉。
闻肇皱了皱眉,不明白他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
闻斯年继续道,他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低沉的音质在夜色凉风下裹挟着冰霜,“看上去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上小心眼得很,有人说他一句不好他都要记很长时间,连做梦都要生气。”
“可真等醒了又偃旗息鼓,告状都不敢,更别说去找麻烦,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要生气,又变成那副高兴的样子。”
闻肇的呼吸有一瞬地凝滞,他缩了缩瞳孔,下颌线条越绷越紧。
恼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可闻肇仿佛失去了所有行动力,双腿随着闻斯年的话开始慢慢陷进泥沼。
“所以你以为他不在意你说的那些话吗?”闻斯年显然跃至这方较量的上风,“他经常问我,三哥,你喜欢我吗?”
“我说了很多次喜欢,他问一次我就说一次,可他还是每天都问,问我,也问闻越临。”
闻肇高大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嘴唇无声嗫嚅,喉咙里好像卡了一根鱼骨头,苦涩的胆汁直往嘴里涌。
“我有时候就在想,是谁告诉他他不值得被喜欢呢?能让他怕成这样。”闻斯年淡淡陈述着,嘲讽的目光宛如刀子一般划过闻肇已经千疮百孔的伪装。
“我知道他喜欢你,他不知道念念不忘的讨厌和喜欢是同样的东西。”
闻肇抿了抿干涩泛白的唇,血液在皮肉下发疯的悸动,满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他像个泼妇一样想要撕烂闻斯年的嘴,却忍不住想听更多,浑身痛苦一般地战栗。
“所以呢?”闻肇干涩枯哑的嗓音说道。
他在负隅顽抗。
闻斯年坐到小兔子旁边的长椅上,月光在他身上投下两只滑稽圆润的兔耳朵。
“所以?”他笑了声,“所以你配吗?”
轰地一声巨响在闻肇脑海里炸开,他被彻底激怒,愤怒的情绪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出来。
他冲上去,狠厉的拳头砸到闻斯年脸上,野兽般的情绪叫嚣着要彻底撕烂他的嘴。
闻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肌肉失控,神情狰狞可怖。
闻斯年生生受了他这么一下,咽下嘴里的血水,眼神却看向闻肇身后。
闻肇骤然浑身一僵,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来,牙齿打颤的咯吱声充斥他的耳廓。
“三哥!”
褚楚不可置信地跑过来,他半蹲到闻斯年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查看,温软指腹想要贴上那处伤口,却被闻斯年歪头一躲。
褚楚动作一顿,眼泪瞬间盈了满满一汪,“三哥……”
从始至终他都没看闻肇一眼,一双怒目瞪过来,再次往闻肇伤痕累累的心上插了狠狠一刀,他往后踉跄一步。
张了张唇想要解释什么。
可少年又收回视线,仿佛刚刚只是为了谴责他。
闻斯年只是静静坐着,依旧气质优雅,面上可怖的伤痕也不影响他俊美的五官,额前碎发微乱,被褚楚仔细理好,小猫儿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回去吧。”闻斯年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褚楚伸手牵住他,起身想走却拽不动,唇瓣紧张地抿着,眼尾都垂下来,用小动物一样纯净清澈的眼神看向闻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