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叫褚楚也要过去了，小傻子吭哧吭哧站起身，熟练地将大塑料袋扎口后拎起来，又巴巴地拖在身后走到男生面前。

夏熠拧开手里的水，仰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喉结上下吞咽滑动，汗珠在脖颈上闪着晶亮的光，几缕不听话的水流沿着唇角漏下来，他随意伸手擦了一把。

低头看了眼小傻子，“叫什么名字？”

褚楚不答，只盯着他的手看，或者说是盯着他手里的空瓶子看。

“想要？”夏熠一勾唇。

褚楚点头。

“夏哥，干嘛呢？”刚刚和他说话的那个男生走过来，顺手要将手里的瓶子递给褚楚。

小傻子眼神一亮，“谢……”他刚要伸手去接，东西就被夏熠截走，褚楚皱起眉，“是给我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男生看起来有些痞，抱臂倚在身后围栏的铁网上，“叫什么名字？”

“嘿，夏哥，你欺负个傻子干嘛？给他呗。”

褚楚黑溜溜的圆眼转移视线，一字一句道，“你是傻子。”

夏熠噗嗤笑了声，还挺有脾气，他转头看向篮球队的队员，“你们先回去吧。”

被骂傻子的男生也不计较，反而乐呵地笑笑，“成，我是傻子，夏哥那我们先走了。”

褚楚不理夏熠，他好渴了，捡完这里的今天就攒够两百个瓶子，够卖十几块钱，他用不太聪明的脑子默默盘算，放学再去捡一点纸箱，那个更值钱一点，说不定今天可以有三十块，那一个月就是九百块，加上补助，一共是一千二百块。

就可以交上大学的学费了。

他边想边往前走，根本没想过面前的人会不让路，低垂着发旋的小脑袋一下子就撞到一个发硬的胸膛上，砰的一声响让褚楚眼里直冒泪花。

小傻子瘪着嘴揉揉额头，决定绕开了走，夏熠不疾不徐逗他，“这儿的瓶子是我的，可不准你捡。”

褚楚一下子急了，一张嫩生生的小脸都皱巴起来，脸蛋都被太阳晒红了，“我、我先来的。”

“哦。”夏熠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这是把他也当成捡垃圾的了？

“可这是我的东西。”

“昨天还是我的。”褚楚决定和他讲道理，慢吞吞的语速即使急得快了些，听起来也还是呆呆的。

“昨天你都捡走了？”

褚楚重重点了点头，头顶上两根呆毛都跟着上下晃悠，他强调道，“前天也是我，大前天也是。”

少年穿着白色的背心，款式很好认，批发市场二十块钱三件的那种，不细分码数，领口有点大，大半锁骨都露在外面。

“卖了多少钱？”夏熠闻着他身上干净的香皂味，恶劣的心思涌上来。

褚楚老实交代，“一共三十块钱。”

“那给我吧。”夏熠朝他摊开手掌，修长的指骨极其漂亮分明。

褚楚脑子宕机，呆呆地啊了一声，他挠了下头，“这是我的钱。”

所以不给你。

“可这是我的瓶子。”夏熠显然十分有理，深褐色的眸子透着不羁的神色，他手心晃了晃，“所以也应该是我的钱。”

“不是！”褚楚顿时捂紧了口袋，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把钱收在哪里，小傻子急得脖子都红了，眼眶里水润润的。

“怎么不是？”夏熠耐心解释，“你捡我的瓶子去卖，怎么就变成你的钱了？”

褚楚真要急哭了，攥着短裤口袋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反应不过来，觉得夏熠说得是对的，又不想乖乖把钱交出去，只能弱弱道，“可是我跑了好远才卖掉。”

夏熠靠得近了些，“学校附近不就有回收站？”

褚楚摇摇头，“他们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