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也越来越昏暗了,好似屋里头没掌灯一样。
要是他?一直泡下去,个把?月后,他?每日都会待在没掌灯的地方?了。
值得吗?
看不见四?季更迭,也看不见春色满园,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值得吗?
他?其实也会怕的,只是面上装得狠厉。
他?要瞎了……
丁四?的身子一寸寸颓唐下去,险些溺在药池里。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比起可怖的瞎子的世界,他?更怕被人踩在脚下。
他?不想受辱,也不想被人吆五喝六。
他?想做人上人,要所?有人都听他?发号施令,揣度他?的心思。
丁四?野心勃勃,最终还是强撑完三个月。
他?的身子骨被养得极好,很合适学丁家的功夫。
管事们?热烈迎他?入丁家内宅,收在自个儿门下,他?有资格侍奉丁家本家的人了。
丁四?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主?家尊贵的身份都是代代相传的。他?再如何得脸,也只是从?低等的奴才,变成了高等的奴才,还是受本家人催使。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吃了那么多苦,还到头来还是逾越不了阶级。
他?损失得太多太多了……
丁四?不甘心啊,他?略有几分后悔。
明明在旁人眼里极为艳羡的事,为何丁四?心里却一片凄怆呢?
丁四?摸了摸下颌,一把?水渍。
奇怪,他?怎么在哭啊?
幸亏,管事们?都是瞎子,没有人知晓他?的狼狈。
……
丁四?想起陈年往事,闷头入了被褥。
他?如今是铁石心肠,不会为当初的事而动摇。
他?不服丁家本家人好久了,心中怨念颇深。
好不容易熬死了丁家主?和丁二爷,眼见着好日子来了,没承想,半道?上又杀出个丁三妹。
一家子作对的祸害,倒要死了才教人安生。
这一支不费吹灰之力?、仅凭出身,就能独揽一切安富尊荣的血脉该倒台了。
他?要将丁家人统统拉下马!
丁四?同?本家人不对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可惜他?手段高明,不仅牢牢把?持住了丁家管事权,还安插了不少自个儿的眼线。这样一来,就算丁家尚存的长辈对他?颇有怨言,也拿他?没办法?。
要不是丁三妹在内宅里镇着,恐怕丁家都要变天了。
丁三妹又怎会不知道?丁四?的狼子野心呢?
她同?人借种,不就是为了和丁四?打?擂台吗?
只要她的儿子阿宝当上了丁家少主?,那丁家偌大的家业就不会落到旁支手中了,也能堵住这群乌合之众的嘴。
届时,她要重新整顿丁家。
很快,到了丁阿宝五六岁的年纪。
丁家急需继承人掌家,立少家主?一事刻不容缓。
若想当丁家少家主?,那自然得习得丁家秘功才能服众。
练丁家刁钻的独门功夫,须筋骨柔软异于常人,方?能身轻如燕,穿梭于藻井房梁间。
而首要任务,便是通过药浴试炼。
也不是没有五六岁的孩子通过药浴试炼,端看做母亲的忍不忍心了。
丁三妹生下丁阿宝,本就是想拿他?当镇宅工具的。
不过是个药浴,若能将这群豺狼虎豹整治得服服帖帖,又有何不落忍的?
是以,丁三妹:“长老,让阿宝泡药浴吧。”
长老忧心忡忡:“阿宝会不会太小了?要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