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你还真懂我。即便?没有烟杆子这一茬,我也会寻到旁的由头欺负人,一切都随我心情来讲。”江月狐眯起眼?睛,“所以说,不必去?听那些?上位者的言论,总归不是真心的。要老实听了,才是个蠢蛋。”
两人谈了好一会儿天,房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尹颜同?江月狐面面相?觑,想也知道,该是江清清来了。
尹颜拍了一把掌心的花生皮屑:“我去?开门。”
尹颜给足了江月狐面子,充当她的小丫鬟,帮她招待客人。
江清清和尹颜先打了个照面。她像是没料到尹颜和江月狐勾结到一块儿,微微讶然?,心下?辨析着,究竟是阿颜以为江月狐还能东山再?起主动投奔,还是阿颜本就是江月狐安插在?风所里的细作。
她警惕了起来,漂亮饱满的红唇细细抿着,泛起一层亮晶晶的口红油光。
江清清不声不响地入屋,坐到江月狐下?首,恭敬地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她很聪明,既和江月狐划清界限,不喊她“馆主”,又语气?恭敬,不会落井下?石,谨防江月狐这只落得平阳的老虎还有什么翻身之术。
江月狐见她便?亲昵地笑:“清清,许久不见你了,一切可?好?”
江清清也勉力一笑:“都好。”
“你我相?识一场,情分深于旁人,何必这样?拘谨呢?”江月狐又摆出主家的姿态,悄悄晃了晃手指,催使尹颜,“阿颜,看茶,清清这一路辛苦,得好生招待。”
“是!”尹颜同?她一块儿演戏,搞得一个主一个仆,生疏得很。她忍笑艰难,好在?还是妥善完成?了吩咐。
江清清捧过茶盏,刚要喝,又听得江月狐慢条斯理地感叹:“毕竟,从旧主爬向新主的路荆棘遍布,艰辛得紧。叛主嘛,首先要应对的,便?是自己的良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话中?有话,刻意敲打江清清。
江清清四两拨千斤,答:“我记得您曾夸过我识时务,既是优点,我自然?也要将其发扬光大,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这番回答,倒也是江月狐意料之中?。
江月狐惋惜地说:“我原以为你是一只乖顺的羊,岂料你是披着羊皮的豺狼。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不用其他江家女,独独提携你呢?”
“为何?”江清清问。
“自然?是……我能捧你上高楼,也能顷刻间使你楼塌。”
江清清骤然?缩紧瞳孔,她提防江月狐话里深意。江月狐是来诈她的,还是真有她的把柄?
江月狐才不理会她的乖张反应,继续咄咄逼人:“清清,你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
江清清矢口否认:“我没有旁的名字,我是江清清。”
“真有意思。”尹颜寻了个荷花瓷碟,剥了小山堆似的花生米,挪到江清清面前,“这盐水花生滋味不错,先沥干了,再?用花椒盐炒过一回的!尝尝看,没下?毒。”
江清清不解地望向尹颜,后者笑道:“我听你姑母说了,江清清一吃花生就会起哮病。而你……应当没事吧?”
此时此刻,江清清这才听懂两人的话外音,原来她的身份暴露了!
江清清套了这么久的小姐皮,终于在?今时今日撕碎。她的把柄被江月狐拿捏在?掌心里了。
她难堪、无措,又惶恐。
想当年被江家人误以为是小姐,她都没这么怕过,反而从善如?流接下?了话,怎么时至今日,面对一个失了势的馆主,倒诚惶诚恐起来了?
江清清脸色难看:“即便?知晓了我的身世又如?何?我不过是一个小小所主,达不成?您重?回江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