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宜眠选择回避他的视线。

而后又听他说:“晚上有个应酬,先欠你一顿晚餐。”

中午两人一起出门,顾程睿把他送到学校,路上不放心地叮嘱多次晚上要好好吃饭。

他越是说一些这样很体贴的话,祝宜眠就越是低落。

下车之后他一直无法摆脱心不在焉的状态,连最喜欢的教授的课都没有听进去,晚上给学生讲题的时候也偶有走神。

他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吧。

做完家教回到家已经十点半过去。祝宜眠靠在门后闭着眼站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把家里的灯打开。

那人明明只住了一个晚上,却好像在这里的每一处都留下了痕迹。他在睡前关灯关门,他在洗手间刷牙,他在厨房处理食材……祝宜眠看向哪里都能立刻想到他的身影。

甜蜜又痛苦。

他磨磨蹭蹭在浴缸里躺到水凉才出来。

不敢睡下,生怕一闭眼都是顾程睿。

门铃响起的时候祝宜眠刚吹了头发从浴室出来。

他吓了一跳,想不到有谁会这么晚来找他。

到门口的短短距离里他甚至想了几种自救策略,毕竟上个月曼哈顿中城才发生过一起枪击案。

然而从猫眼看出去的一瞬间,祝宜眠什么顾虑都消散。

他把门打开,门外顾程睿的助理扶着沉醉的自家老板,看到穿着家居服的男生,愣了一瞬,不确定道:“您好,打扰,请问是睿总的朋友吗?他执意要过来这个地址……”

“我是。”祝宜眠握上顾程睿的一只手,自觉地把人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来吧,谢谢送他过来。”

一身酒味的人毫不抗拒地往他身上挂。

他险些抵不住顾程睿的劲,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错,脸贴着祝宜眠的颈间嘟囔了两句。

他把顾程睿扶到沙发上,脱了他的羊绒大衣,再想帮他解开领带和第一粒扣子时,手就被抓住了。

顾程睿还闭着眼,祝宜眠疑惑地看着他,然而眼前一黑,便只剩下轮廓。

停电了……

顾程睿动了动腿,不小心撞到祝宜眠,立刻又不动了。

祝宜眠怕他难受,想去拿应急灯,一挪动就碰上顾程睿的腿和膝盖。

顾程睿顺势扣着他的手,将他揽入怀里。

“别动,陪我缓缓。”

“……”祝宜眠坐在他身上,怔怔望着家里的小夜灯,“都喝醉了你还找得到我家呀……”

“你不要跑,我才能找到你。”顾程睿能感受到他绷紧了嵴背,搂着他安抚,“别怕,我在。”

“没有怕……”

大概祝宜眠还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抓住了哥哥的衣服,一小片布料紧紧攥在手心里。

他还是紧张的。

他其实并不知道顾程睿酒量如何。大概是喝得多了,顾程睿只是安静地靠在他身上。

他的姿态呈现出一种祝宜眠既不敢想也没见过的依赖,如果联想起来,在他脑海中,这是一只需要休息的兽。

祝宜眠心里生出一股柔软的情绪。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忍不住把手贴上那个宽阔的后背,以对待珍贵的宝物的心,轻和地安抚着。

两人在黑暗中相互依偎了十多分钟。

“眠眠晚上吃了什么?”

顾程睿语调平和,声音中恢复了一些精神。

祝宜眠回想,“鳕鱼堡。”

男人皱了皱眉,“你不乖。”

“……啊?”祝宜眠试图辩解的音调很弱。

顾程睿把他抱紧了一些,一身酒味被他身上甜甜的桃子味冲淡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