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宜眠抿着嘴,想回抱他,却始终不敢抬起手。

他无法立刻答应。

他像沙漠独行的旅人,身体干渴了太久,不能溺进甘甜的水源里,更不宜在此处徘徊太久。

顾程睿挫败地低下头,慢慢放开他,“不方便就算了。”

祝宜眠立刻就心生不舍。

于是抓住他的小臂,“不是。没有不方便。”

顾程睿好像知道他有一点顾虑,反握住他的手,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祝宜眠从他身上下来,不带犹豫地拉开房间的门。

“我没有那种床,你能睡吗?”

铺满榻榻米的和式风格与客厅的复古格调大相径庭,却又意外地和谐。

顾程睿的视角,只能看到除了四周的橱柜,屋子中间放了一床杏仁色的软垫和被褥,看起来就像他的主人一样,干净柔软。

祝宜眠没有再把门关起来,他有些局促地等待顾程睿的决定。

“真的不需要去医院或者……回家?我这里没有客房,只有这样的,你睡不习惯吧。”

顾程睿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小腹,“看起来很舒服。”

祝宜眠松了一口气,那种悬而未决的焦虑顿时消散。

“好吧,那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药。”

他翻出药箱,拿起来一个个仔细阅读,一边问他有什么症状。

顾程睿才注意到他家里有很多已拆封的药盒和药瓶,多散见于橱柜上。

他……经常生病?

但他洗完澡出来再看时,所有的药已经被收起来了。

他的胃病鲜少发作,眼下没带胃药,忍一忍就过了。

祝宜眠没多想,见他脸色恢复了一点红润也不舍得给他做一些琐碎的事。等他洗完澡出来便催促他早早躺下休息。

但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程睿正拿着祝宜眠刚找出来的牙刷挤上牙膏。浴室和洗漱间加了一道推拉门隔开。他推开磨砂门的一瞬,甜桃味的热气氤氲缭绕,模糊了边界,和男人的气息混在一起。

大概是热的,祝宜眠的锁骨和脸颊都泛着粉。他手里抱着两人换下来的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水珠顺着发梢滴下来,从宽大的领口没入。

顾程睿心道,这是我的小桃子。

“我洗好了,你这些衣服有没有需要干洗的?”这颗桃子问。

顾程睿对上他单纯无害的眼神,难得心虚地移开目光,“没有。”

他本要说不洗了明天让助理送一套来,可是看着祝宜眠把他的衣服一件件展开,放进洗衣机里,他又不想破坏这短暂的相处。

身上穿着同样的家居服,一个处理着换洗衣物,一个还在刷牙,各做各的事,听着对方的呼吸,谁都不想先出去。

顾程睿从镜子里看他,一时有些恍神,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祝宜眠怕他介意,没有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一块儿洗,就扔回洗衣篮里。

他按下开关,在设置版面选了时间和水量。

“洗完了就能烘干,明天你要几点出门呢?你先去睡觉吧,等烘干了我帮你挂起来。”

顾程睿用水抹掉嘴角的泡泡,随口说:“九点。”

“哦……好。”祝宜眠懵懵地站在他身后等待刷牙,或许是在浴室里蒸了一下,出来就困倦了。

顾程睿擦掉脸上的水珠,把位置让给他。

祝宜眠走到洗手台前把自己的牙刷拿起来,男人还在站在他身后。

他明明也有长高,怎么看起来才到哥哥的下巴呀。

顾程睿没有错过他细微的表情,嘴角忍着笑。

他怎么这么可爱。

他突然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