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太贪心了吗?

校舍后面的墙上为即将到来的圣诞换上了耶稣像,祝宜眠日日经过,次次都问,为什么他一直在经受求不得的苦?

在他思绪很乱的时候,耶稣大概觉得他还需要一点压力,派出学院教授给他送来了一只人类幼崽。

“……”

祝宜眠看着站在他家门口眨巴眼睛的小孩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单身父亲吧,不然怎么会把小孩一个人丢在别人家门口甚至不考虑一下四五岁小朋友的身高按不到门铃。

“早安Ichinen!”清脆的童音把德语发音也变得很可爱。

祝宜眠有气无力地扶了一下额角:“Hi,Joy,早上好。”

Joy从包里拿出一个便签递给他,不用看祝宜眠也能猜到这绝对是教授吃早餐的时候才匆忙写的。

他不是第一次帮忙照看斯诺教授的儿子,但多数时候都是只是陪伴Joy一个上午或是一两节课的时间。

这次教授不管不顾地去了那不勒斯,祝宜眠还是第一次要和一个小朋友相处一周。他很怕照顾不好这种这么小又会说话的生物。

但是转念一想,教授这个不靠谱老爸更不会照顾小孩,祝宜眠突然就没那么心慌了。

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祝宜眠很高兴没出什么岔子,唯一头疼的大概是……这孩子有点粘他。

不会是被当成妈妈了吧……

坐在中央公园里听着小Joy大声向朋友们介绍自己的祝宜眠哭笑不得。

好在教授对这个孩子没有那么不负责任,提前带回了圣诞礼物。

为表感谢,父子俩把祝宜眠邀请到家里一起过圣诞。

每年的这个时候,算得上是祝宜眠情绪最不佳,也是最想一个人独处的一天。

今年或许是和Joy处出了一点感情,被他紧紧抱住大腿请求一起装扮圣诞树的时候,祝宜眠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一位单身教授家过圣诞并不那么有趣,甚至有些拘束。

陪Joy玩到九点,等他睡着了祝宜眠才从教授家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这个家里唯一的家长,教授的轻松生活才刚刚开始。

祝宜眠婉拒他夜晚活动的提议,独自沿着哈德逊河走路回家。

晚餐时教授开了一瓶红酒招待他,明明他也没有喝很多,此时迎着风步行起来却有些难受。

他也没有走得很快,但还是遇见了许多紧紧相拥的人,就算是一个匆匆抱着花走过的路人,脸上也有甜蜜的笑。

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很温暖的样子?有那么幸福吗。

祝宜眠停下脚步,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碰了一下电话亭的门,试图让那股凉意压制正在心底叫嚣的冲动。

无果。

那个念头疯长。

他突然发狠地咬着下唇,在心里默默跟方瑾苓道了个歉,推开了电话亭的门。

“对不起,我食言了。”

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怎么了,他的手指按在数字键上,把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输错了好几次。

祝宜眠用力掐了一下手心。

27岁的哥哥……会是什么样的呢?

等真正拨出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哥哥,我想回家……

但他足足等了半分钟还多,那边才接起来。

“你好。”

似乎伴随着很小的翻身动作。

祝宜眠低下头,挂断通话。

是他从未忘记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却又带了他很陌生的,少见的慵懒语调。

他的哥哥是怎样自律的一个人啊。

他当然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