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叶景乔应时打来电话,曾经每个她的来电对他而言,或意味着惊喜,或意味着不能见她的沮丧,而现在已不再能引起他内心丝毫的波澜。

他面无表情接通电话:“有事?”

对面传来的是一道陌生的女声,带点焦急:“请问你是学姐的男朋友吗?她在路上晕倒了。”

席文郁攥住手机,紧紧闭上眼,两道眉痛苦地纠缠在一起。

良久,他恍若失败般叹气:“好,我马上过来。”

叶景乔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周茗背对着坐在她床边玩手机。

她悄然起身,偷偷凑过去,发现周茗在用手机看什么《桶川跟踪狂杀人事件》,不禁开口点评:“你休闲时间都在看和记者有关的书啊。”

周茗立刻转过身,惊喜道:“学姐,你醒了。”

“嗯。”叶景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又打了个哈欠:“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是我很担心你。”

叶景乔半开玩笑说:“我知道,我晕过去前都看到你被吓哭了。”

周茗尴尬强调:“我当时真的很急!”

“抱歉。”叶景乔轻声说:“不管怎么样,很感谢你。”

“你该振作起来了,我看你最近状态一直很差。”女孩子抓住她冰凉的手背,忧心忡忡地望着她:“要不你过来和我一起做记者吧。”

叶景乔静静凝望着她,忽然淡淡一笑:“我不可能再做记者了。”

“为什么?”

“因为......”她的语气毫无起伏,似乎在叙述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席文郁此时已经到达医院,他拉住把手推开门,听到的正好是她这样一句话。

没有未来了。

怎样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呢?不管答案是什么,都不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徒。

他皱着眼眉,开始憎恨自己对杀父仇人不合时宜的恻隐之心。

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沉稳地与她周旋。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叶景乔瞥见他,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去。”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背后:“好了点吗?”

“还是有些头晕,医生说是疲劳过度。”

“等会儿我背你回去。”

“好,谢谢。”

周茗低头看着手机,心思却在这两个人身上打转。

没见过几个情侣像他们这么疏远客气的。

两人一来一回地聊了几句,最末陷入泥沼般的沉默当中。

叶景乔试探地问:“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好。”他将她打横抱起,叶景乔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出分毫冷漠和不耐。

现在的他,回到了两人最初认识的状态,防备、内敛和伪装。

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这也省的她自己去警局自首了,等收集好所有的证据,她将缄默地等待一切命运的安排。

席文郁把她放到汽车后座,让她躺好,自己坐在前面开车。

叶景乔不出意料地又睡着了。

车开到楼下,他拉开车门,两手托住她把她抱下来。

她迷迷糊糊转醒,昂起头,无意识在他的下巴上印下一个吻。

席文郁微微一怔。

和之前情浓的时候一样,处在清醒和昏睡边界的她,总是会自然地吻他的脸。

这个习惯按理来说现在应该被矫正,但在潜意识的领域还留存它的印记,越过理性驱使身体本能反应。

同样成为习惯的是,在她吻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脏依然会为所爱之人的亲吻而怦然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