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直很佩服老师,作为一个局外人,当年宁肯赌上自己整个职业生涯和席锦南作对,是怎样追求真相的勇气才能支撑她到这个地步?

而自己不仅做不了真理的宣告者,甚至还回去找那坑害了不少人的厂商合作。

她清楚地知道,这么多年,她真正牺牲掉的是什么。

不是年少时投身新闻行业的理想,也不是梦幻般闪闪发亮的未来。

而是一个人借以坦坦荡荡安身立命的良心。

假药风波过去后,受害者携家带口找上门,拼命地恳求她再给他们为自己辩解伸冤的机会。

她站在他们旁边,想说一句:“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了。”

但他们痛苦希冀的目光就像一道无形的绳索,死死勒在她的喉咙上,她没有办法说话,也没有办法呼吸,仿佛整个上半身被按在冰冷的海面之下。

即使现在身处暖气充裕的房间,她也依然能感受到那道目光,愤恨的、绝望的、麻木的,像冷冰冰的海水一样将她包围。

对不起,她想,等一切结束了,我会向所有人公开真相。

所有那些丑恶的,罪孽的,跟她一起下地狱吧。

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昏天黑地。昏暗中,她紧紧地蜷缩在床上,眼泪打湿了脸下的床单,冰凉湿腻。

许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没有注意房里有人进来,等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才倏地睁开眼。

席文郁正躺在她身边,手拂过她的眼泪,窗外昏昧不清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更加柔和。

“怎么了?”他的神情和动作都是小心翼翼,像是想触碰又怕打碎。

叶景乔怔怔望着他,忽然低头,抵在他的胸口。

自己跌入深渊时,身边有这么个人陪着一起死也挺好的。

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一周左右应该可以完结,最后几天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投珠支持一下啦!万分感谢(?????)

0066 葬礼

做好的假药几天内送过来,叶景乔花几天时间,把几瓶重要的药给换了。

通过席文郁,她得知,席锦南的心脏病已经非常严重,依靠众多昂贵的药物维持了很多年,那些药物成分就像一根根纤细的丝线牵引着已经朽坏的心如平常运动,只要稍微断一根,或许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腐烂的进程。

到晚上,古典华丽的吊灯打开,一抹一抹的光块染在人脸上,绮丽得有些不太真实。

叶景乔手里捧着一本《罪与罚》,一半脑子陷入到书中人物谵妄般的长篇大论,另一半脑子始终清醒地用余光打量客厅里的人。

佣人端着药过来:“先生,该吃药了。”

灰白的药片从他的手掌滑到嘴里,水倾倒入其中,他的喉间发出咕噜的吞咽声。

叶景乔十指攥紧书页,头埋得更深,心怦怦直跳,像木桩一样反复击打她的胸口。

她知道席家有监控,如果有人怀疑他的死因,调出监控就能知道凶手是她。

标准的故意杀人罪,动机蓄意,再加上被害者身份地位在那里,情节恶劣可判死刑。

不过对疯子来说,惩罚和死亡并不可惧。

服药的过程非常短暂,就在这短暂的瞬息之间,她感觉头上的吊灯光线巨涨,如恒星爆炸,喷射出灼目的光线,令人头脑发晕。

她不动声色从沙发上起来,回房间了。

整晚她睡得很不安稳,各种乱糟糟的思想和情绪在心房里打架,最终归为死一般的茫然,她的过去和未来都在这片茫然中结束,没有新的东西再生。

半夜席文郁起来了,她睡得很浅,被他压到极轻微的动作吵醒。她仰起头,看到他在穿衣服,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