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好像终于发现,倪知居然摘掉了眼镜,那种浑然天成的美,终于再也没有了一丝的阻碍,那样漫不经心地泄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如同泄露了一个漫长而震撼的梦。

他漆黑的眉目、狭长绮丽的凤眸,他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双唇。

他的一切,难以描摹,却美得刻骨,要人在看到的第一眼,甚至忘记了呼吸。

人群分开,自动为倪知让出一条路,如同觐见神祗时,无人敢去冒犯。

及地的长袍没过倪知的脚面,只有走动时,足尖微微探出,同色的靴子上,镶嵌着深紫色猫眼石闪动着华丽神秘的光芒。

猫眼石那样硕大,在顾霜纯的服装上,作为最显眼昂贵的装饰被小心翼翼地点缀在他的胸口,在倪知身上,却只能被放置在最不起眼的脚上。

当倪知走到面前时,顾霜纯忽然惊恐地发现。

明明自己站在高处,俯瞰着倪知,可却像是仰望着一轮自己永远无法触及高不可攀的明日。

那原本令自己格外满意,雪白无暇的白色礼服,这一刻,在倪知面前,却显得那样陈旧晕黄,肮脏得不堪一击。

“这怎么可能……”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崩溃,可怜至极

不是平日里伪装出的可怜,而是真真正正明白,自己将要彻底输掉时的绝望。

这怎么可能?

明明席惟派来的设计师根本就没有为他设计服装,就算设计了,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缝制完毕?!

可事实就是如此,倪知站在他的面前,那样盛装亮相,哪怕只是亮相在了话剧社团员的面前。

可顾霜纯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所有人惊艳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辛辛苦苦,终于钻营拥有的一切,就这样被倪知,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