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惟凸】:“错了。”
【凸惟凸】:“开个玩笑。”
【凸惟凸】:“接,跟你说正事。”
倪知臭着脸重新接通视频,这次席惟果然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这次寒假交换生要选十个人,我手里有两个可控操作的名额,但需要你最后的总学分到达年级前十。”
倪知问:“为什么会要求这么严格?”
席惟垂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倪知打字,余光落在倪知被光线映得微微发蓝的面孔上,这样的光线揉在白的没有一点杂质的肌肤里,像是月光下的兰草,有一种出尘清艳的娇贵触感,哪怕被采下,也一定要小心翼翼地养在玉石和珠宝堆砌的容器里。
席惟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像是抚过倪知的面颊。
倪知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了一下眉,将镜头拉远。
席惟忍不住笑了,一本正经地向他解释说:“因为你是特招生。崇德学院一切都公开透明,就算是我们四大家族,想要做什么也要走正规途径。交换生名额原本就规定只能在崇德的正规学生里选拔,你想去,就要证明,自己比其他人都优秀。”
他说着,停顿一下,问倪知:“你觉得自己做得到吗?”
他做的到吗?
倪知也笑了笑。
这是一个很淡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十足的矜持内敛。
这样的笑容,席惟曾经见过很多次,永远出现在那些从容不迫、大权在握的人身上,是一种对于自己的人生极富有掌控力,自信不会出现一切失控的人,才能有的淡然。
现在却出现在一个特招生身上。
席惟的目光更深了。
他静静地看着倪知,看着这个谜一样的小哑巴,忽然生出了一种迫切的好奇。
他想要探究倪知的一切,从他的过去到他的未来,要怎样特殊的教育,才能在一个下郡最普通的家庭培养出这样一个少年?
席惟所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人后天所获得的成就,永远依附于先天所得到的一切。
下郡和上郡,听起来只是地域之分,可实际上,人与人之间却已经有了事实上的生丨殖隔阂。
那是用金钱和地位硬生生划开的天堑。
贫瘠的土地开不出娇艳尊贵的玫瑰。
可倪知是个例外。
席惟无法去判断倪知究竟能不能做到,但无论是谁,看到倪知时就会相信,只要倪知愿意,无论什么,都无法成为他的阻碍。
倪知问:“这次交换的地点在哪?”
席惟回答:“巴黎。”
“好。”倪知说,“寒假巴黎见。”
很骄傲,也很自信。
席惟有时候在想,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他用自己手里的权力,给这个小特招生提供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却也会让更多的人看到他。
这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当看到倪知打出的那一行字时,席惟笑容里,多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巴黎见。”他对倪知说,声音放得很低很低,低得像是一个温柔缱绻的梦,“我也觉得,你一定可以做到。”
窗外是整个曼哈顿城市群,都市雨林一样屹立着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摩天大楼,层楼寰宇,车例如潮人流如蚁。万丈红尘被隔得很远很远,这一瞬间,似乎只有他们彼此两人,许下还未到来的诺言。
倪知原本以为,席惟会反驳他,而后再用什么来交换。
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可他居然没有。
……自己对一个人的判断居然错了。
挂断视频,倪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身后尤白羽问他:“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