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知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但到底没有报喜不报忧:“我遇到了倪邝照的儿子。”
冯野臣顿了一下,才想起倪邝照是谁。
当年倪邝照抛妻弃子的事,闹得很大。这一片都是老厂房,工人们住在一起,谁不认识谁?
倪邝照被上郡的初恋看上,执意要和应琴离婚,而后更是十多年都没再回来,说是会给生活费,可那生活费更近似于羞辱,多少年了,一个月也只给几百块钱。
应琴硬气,一分没要,硬是把孩子养大了。
冯野臣说:“欺负你了?”
倪知回答:“算是,但是我还回来了。”
他没有隐瞒自己,冯野臣很满足:“我听说是叫……顾霜纯?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和哥说,哥替你处理。”
说到“处理”两个字,冯野臣笑了笑,露出的齿很尖,像是猛兽,凶相毕露。
他果然知道顾霜纯。
倪知问:“臣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冯野臣挑了下眉,眉峰中断开的伤痕似是锐利的刀,他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只问倪知:“你想干什么?”
倪知很腼腆地笑了一下,看起来温顺而乖巧,无害得像是一只雪白的小小羔羊:“哥,我想换个身份,你能帮帮我吗?”
手语说出的话,明明应当看不出语气的,但冯野臣看着倪知细长的指尖,在空中划出的痕迹,莫名其妙觉得,如果倪知可以开口的话,说出的声音一定是清而亮,带着一点泉水似的冷,只有撒娇的时候,会放得又轻又软。
像是蜜糖,甜得人口渴。
冯野臣几乎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可以。”
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倪知只是笑,冯野臣无奈:“有危险吗?”
倪知这才回答:“没有。”
“行。”冯野臣看着他笑,自己也笑起来,“哥帮你。先吃饭吧。”
倪知笑容更深,眼睛弯起来,眼下的卧蚕饱满,看起来很乖很甜:“谢谢哥。”
冯野臣实在没有忍住,抬手揉了揉倪知的脑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冯野臣身量高,手臂也长,伸过来时,恰好能碰到倪知,倪知微微低了一点头,像是听话的弟弟,可冯野臣看他时,却又不只在看弟弟。
手机震了一下,倪知没有去看,冯野臣的手也停住,就好像忽然走了神。
倪知维持这个姿势等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累了,抬头刚要提醒冯野臣,视线却在门口停住
大门前,席惟正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落在他的身上,似笑非笑,眸中闪烁的光却很熟悉。
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占有欲丨望。
第64章
64
四目相对,席惟挑了一下眉,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目标精确地向着倪知走来。
他腿长,步子迈的很大,不过一眨眼就走了过来,离得越近,眼里的占有欲被藏得越深,等走到近处的时候,已经看起来完完全全的人畜无害,似乎刚刚那昙花一现的劣质恶意,只是倪知看错了。
“小知。”席惟很自然熟稔地在倪知身边坐下,“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
四人桌,原本冯野臣和倪知一人一边,现在席惟来了,在倪知身边坐下,反倒将冯野臣显得多余起来。
冯野臣缓缓收回手来,看了席惟一眼,视线从席惟做工精美布料昂贵的大衣和衬衫上扫过,又落在他腕上那块最少八位数的腕表上。
先敬衣衫后敬人,冯野臣生活在下郡,更要生出一双利眼,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惹,什么样的人不可以。
而很明显,面前的青年,就是他不可以招惹的那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