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寒风凛冽,肃杀地蔓延过千万里无人的雪域。
房内壁炉中,橙红色的火光跳动,狭窄的一张小床上,两人抱在一起,倪知很瘦,抱在怀中也是轻飘飘的一拢,一条手臂就能从前到后将他紧紧包围。
脱掉的外套搭在胸口,倪知闭上眼睛,感觉到从前到后的暖意,他几乎要睡着了,指尖漫不经心地在席惟掌心写字:“救援队被困在山上,你是怎么上来的?”
席惟笑笑,声音震动,震得倪知背脊有些痒:“怕你一个人哭鼻子,就那么上来了。”
真实的情况远不如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倪知濒临崩溃绝望的时候,他也在苟延残喘。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倪知,他抓住了倪知。
而这一刻温情脉脉,两人相拥,在这样一间小小的木屋,炉火融融,倪知苍白秀丽的面孔被涂抹上橙红色的光影。
一生再也没有这么坏的时刻,一生却也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时刻。
席惟低下头去,将头埋在倪知颈中,他的鼻尖有些凉,倪知微微瑟缩一下,向着他的怀中更深的方向挤去。
千万年前,人类在大雪中拥抱,度过漫长的寒夜。
千万年后,同样的风雪见证了同样的姿态,左右胸膛碰撞,两颗心脏一同跳跃。
时光和雪花从不曾融化,而爱意中烧,矢志不忘。
“我不理解你。”倪知写,“席惟,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喜欢错了人。”
倪知没有去问席惟喜不喜欢自己。
那是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人不会感知不到喜欢,看着自己的眼神、说话的语气、潮湿出汗的掌心,还有雀跃跳动的心脏,人类失去尾巴,无法在喜欢的人面前摇尾,却又有那么多的时刻,可以去证明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