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待我好,可一见到他我便想起齐军军营里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表兄既在北朝为官,又是尚的公主,自然也是不能安置我的。我就只有你了,阿窈……”
她哀求说道,在谢窈跟前跪下来,红泪如雨。谢窈忙扶起她:“自然可以,你想住多久都没事。你我仍是朋友,这是永远也不会变的,阿芙莫要如此。”
顾月芙却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和你住在一起,魏王殿下定会不喜的吧……”
谢窈摇头:“不会的,你只管放心即是,一切交给我。”
黄昏日暮,前院的宾客接二连三地离去,斛律骁回到暂住的松涛阁里,远远瞧见迎春爬满的轩窗下,妻子正与一妇人临窗对弈,静若娇花照水,仿若一幅上好的士女工笔。
他神情微僵,出来开院门的青霜轻声禀道:“这是王妃今日在园中得遇的南朝故友,是清河崔佑安的外室,姓顾。”
斛律骁剑眉微蹙。
他当然知道姓顾,不仅知晓,还知道她接近她是为了什么。道:“等会儿王妃问起,就说我去了书房,叫她来书房中见我。”
然在书房中等到金乌西沉玉兔东升也没等来妻子,回到寝间里,顾氏已被安置在另外的院子里了,她一个人在灯下桌案旁支颐调香,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地:“有一件事情,我想和殿下说。”
“你要留下顾月芙?”
他如此直接,倒令谢窈亦愣了一下,很快点头。斛律骁道:“你想让我把她从崔祐安手里要过来,可以,我会另外给她安排住处,派人保护她,保证她不被任何人欺负。但若是要她留在我们身边,不行。”
“可是我已经答应阿芙了。”谢窈道,“她是我幼时最好的朋友,我也很想留下她,再说了,我修书正需人手,阿芙也是名门之女,可以帮我。”
她有些忐忑,也知晓自己这要求提的有些过分,淡然无波的面上不由露了怯:“可以吗?”
她鲜少有求他的时候,若不应,又怕她生气他不拿她当妻子。斛律骁眼神微闪,心间挣扎许久。
顾月芙这女人有些本事。
流落底层,却利用男人一步步从深渊中爬了出来,什么崔氏强占了她,分明是她勾搭上了崔祐安,为的就是利用他挤入上层圈子,好接近自己为她死去的父母报仇。
是的。报仇。
这女人不知从何知道了陆氏被诛一案是他指使,前世,就是借接近谢窈之机而接近他,想要刺杀他,为她死去的父母报仇,最后事情败露,自尽而死。
他在桌案旁蹲坐下来,轻轻执起她白如新雪的两截腕子,轻声哄她:“她即是你的故友,你想留下她,就留下吧。”
他会派人调查清楚顾氏的意图,然后呈至她面前,让她瞧个清楚。
此举虽有些残忍,但比之后来顾氏当着她的面刺杀他、失败后又自尽身亡,并于死前大骂好友一女二嫁以身事贼,还是要好上许多。
顾月芙就此被安顿了下来,几日后随谢窈一同返回京中,在公府中择了处院子给她住着,对外则称是她新招的笔吏。
崔家那边得知是魏王妃要人,不敢不放。强抢民妇本是重罪,谢窈本想将此事告发到洛阳令处为好友出气,却被顾月芙劝住:“能和阿窈重逢就已经很幸运了,阿芙不想再惹是非,令阿窈烦心。”
顾月芙表现得很安分,虽然很想同表兄搭上联系,知晓四周皆是魏王的眼线,提也未提过一次。只在谢窈询问起公婆的灭门案时红着眼道:“……我远在广陵,实则京中之事我了解得也不是很多,只知道天子对陆家发难,是从令兄告发表兄他卖妻求荣始。起初,陛下知道了你的遭遇,也很生气,但并未牵连到陆家……”
“可是到了八月份,朝中不断有大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