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即忍不住挽住嫂嫂与她耳语,“再说啦,阿嫂的身子好看,凭什么只有阿兄能看,给阿岚看看怎么啦?就别生气了嘛……”
她不说还好,一提这事,谢窈脸上又火辣辣地,只恨不得就近找个湖跳下去。她霞飞双颐地低下眉:“季灵怎么……”
“就别生气了嘛,好不好。”
女孩子可怜兮兮地求,拽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小孩子撒娇一般。谢窈只好一笑,捏了捏她柔软的手:“走吧。”
她本也不是生斛律岚的气,只是生气斛律骁像头兽似的,随时随地皆可……一点儿也不把她当妻子,更不尊重她,那她又为何要给他留面子。
等到了宣光殿,殿中已聚集了不少的命妇公主,主位上的位置尚且空着,一众嫔妃命妇围坐在太原公主身侧,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宫人领了二人进来,闻见宦官的通传声,一众美人纷纷回过头,眼底还带着未及敛下的笑,待瞧清她之样貌,眼底笑意便淡了几分。
京中谁不知魏王从南朝掳回来个美人,宠得眼珠子似的,本以为只会是个外室,结果连正妃之位都给了。那些没见过她的,都存了几分一探究竟的好奇与诧异。待此时见了,又生出几分果然如此的慨叹来。
别的不论,这位魏王妃的相貌的确是生得太好了一些,有祸国之相。
被这般众目睽睽、毫不加掩饰地打量着,斛律岚有些不喜,谢窈神色却还平和,带着她上前与太原公主见礼。
旁有一人笑:“魏王妃来得真巧,大家正在讨公主的喜酒喝呢。”
原来前日朝会上天子已正式赐婚将太原公主许嫁陆衡之,同时擢升了陆为驸马都尉、中书舍人。品阶虽只高了半级,然中书舍人参预机密,已然是有实权的官。二人的婚期,就定在二月里。
另有一人附和:“是啊,就等开春桃花开了,可真应了古人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啊。”
她们一唱一和,教坊里登台子唱戏一样,言下之意像是谢窈这位下堂妻不宜家一样,又有几分要借驸马都尉与她难堪之意。斛律岚心怀不忿,谢窈却波澜不惊,再度福身向太原公主道喜。
时至今日,她已能很平和地面对旁人拿陆衡之说事的不怀好意,甚至听说了此事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愤懑或者不甘,而是如释重负。既然彼此都已各自嫁娶,二人便再无干系。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更何况,公主要嫁陆衡之,尴尬的不是她,而是公主。这样的话她根本无需理会。
如她所料,高孟蕤冷冷瞪了那两名惹事的低阶妃嫔一眼,转向谢窈时,已是春风拂面:“我一二嫁的妇人,又何喜可贺。说起来,我还未祝贺过魏王妃新婚之喜,倒是你先过来给我道贺了。”
众人正说着话,宦官忽传太后驾临,纷纷离席行礼。庄严悦耳的礼乐声里,太后裴氏在一名妙龄少女的搀扶下婉婉而出,宣众人平身:
“都起来吧。今日是元日,良辰佳节大家欢聚一堂本是难得,不必如此约束。”
又唤身侧的少女:“羲和,还不见过诸位长辈?”
那少女便大大方方地与众人见礼,明眸皓齿,姝颜如花。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的风范尽显。斛律岚悄悄与嫂嫂咬耳朵:“这是裴中书的女儿,太后的堂妹,裴羲和。京城第一才女呢,阿嫂你不认得她。”
“她都十六了,今日各家夫人都来了,太后这会儿把她叫出来,肯定是想给她说婆家。”
斛律岚笑得幸灾乐祸,众人的寒暄声里倒也不显。谢窈无奈把她手轻轻一捏,示意她裴羲和正望着她们。
果不其然,裴羲和来与谢窈见礼时,忽地攥住斛律岚的手请示太后道:“陛下,羲和与季灵妹妹许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