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钱一下板子”,就算只有一千块,每个月三十天,每天要还三十多下板子,元学谦快速在心里换算完这一系列数据,惊得张大了嘴。他的直觉告诉他,师父这话绝不会当真,但是以他和师父短短相处来看,那人又从不打诳语。
钟坎渊看着呆在原地的少年,吐出一个字:“怕?”
元学谦张着嘴,呆滞地点点头。
钟坎渊板着脸,语气沉沉:“以后还敢不敢跟我逞强?”
什么?!
元学谦的脸刷地红透了。
逞……逞强?!他……他居然说我逞强?!
这是感情色彩很强的一个词语,蕴含太多关怀意味,他习惯了被苛责,对这种关怀一时间竟觉难以承受。
钟坎渊看着少年呆呆地红着脸的样子,觉得他单纯得可爱,却偏偏冷言冷语:“什么时候我问话,你可以不答了?”
“对不起……”
元学谦跪在地上,低着头,嗫喏着说。
这句道歉像是从云朵里挤出来的一般,软绵绵的、带着雾气。
“我今天不为难你。”
钟坎渊在“今天”二字上面加了重音。
他原本的意思是指,今天很晚了,指针已经接近零点,无论是他还是小朋友,都应该是累了。
但是这话听在元学谦耳朵里,他显然想岔了,他心想,果然只能交换吗?只有我做了令他满意的事情的时候,才能得到温柔。
他此刻的一切无论是管教还是温柔都是他辛苦计算来的。
可这大概就是上苍给予算计者的惩罚:他算计,是为了得到;当他真的得到,又反感他的算计。
钟坎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夹在指尖递过去:“这张卡是我信用卡的副卡,你收着。”
元学谦没多问,咬着嘴唇要伸手去接,钟坎渊却在少年的指尖触碰到硬质卡片的一刹那,一扬手把卡片收到高处,少年疑惑抬头,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道给你银行卡是什么意思吗?”
元学谦低着头:“是给我生活费的意思吗?”
钟坎渊的唇边似有微笑:“不对。”
他弯腰抓起小朋友的手,摊开他的掌心,把银行卡放进去,说道:“这张副卡不能取现,意思是我会知道你每一笔消费的明细,我也必须要知道。”
元学谦的手下意识地收了一下,手指却被钟坎渊强势地握在手里,不许他逃跑。
少年听完这句,始终咬着嘴唇不肯说话,钟坎渊却把他四指弯曲,让他握住银行卡卡片,一手托着他的拳头,一手轻轻在他手指上拍了拍。
元学谦试着抽了一下拳头,钟坎渊没有用力捏住他,任由他把手抽了回去,仍是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这就是钟坎渊霸道的地方,他从来不管你在想什么,钟坎渊唇角的微笑演变为了一声轻笑“你很怕我。”
元学谦的身子抖了一下,算作回应。
这段时间,他一直撑着自己的精神,他太累了,累到当听到师父说他要完全地知道他每一笔消费明细的时候,他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随便吧,你控制吧,控制我的一切;我躺平了,任你摆弄。
钟坎渊接着说:“这么怕我,还敢上蹿下跳,你胆子不小。”
这一句语调带着十足的调侃,把少年紧绷的心松下一分,元学谦有些想哭,他跟在钟坎渊身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个标点惹那人生气,男人居然还说他上蹿下跳?!
钟坎渊下一句:“光斑出事了。”
“恩?”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终于让元学谦疑惑地抬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