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空空如也,只是虚指:“我们五点前要走,你自己掂量。”

此时此刻,已经四点三十六分了。

“我知道了。”

秦子良甚至对着珞凇的方向恭敬地鞠了一躬,才退出去。

秦子良一走,司机绕过来,隔着车门探头对珞凇说:“老板,车里闷,要不要去旁边咖啡店里坐?”

珞凇却道:“你老板是你们季总,怎么是我?”

季蕴心选的司机,那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当即拍马屁道:“季总是我老板,您是季总的客人,您也是我老板。”

珞凇手一压:“别,我们北方不兴这规矩,叫我珞凇吧。”

“珞先生,”他可以客气,司机可不敢坏了规矩,“我带您去咖啡店坐吧?”

听他又提了一次,珞凇顿了顿说道:“不必了,不为难他。”

珞凇用了“他”这个称呼,但他和司机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

按理说,珞凇既然端了架子,这事就该秦子良来安排;但秦子良既然没想到,若是长辈提了,便是指明是小辈的过错。

说到底,珞凇还是疼他的。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秦子良才满头是汗地回来,此时离五点整还差两分,秦子良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他两手抱着一个纸袋,纸袋子里装着厚厚一叠现钞,走到车边递给珞凇,珞凇却没有接,反而看着他:“你很热?”

“没,刚有点急……”

好像早上的情形重现,秦子良捧着一叠现钞,规规矩矩地挺着腰板站在商务车门前,任凭额头上的汗珠往领子里砸。

珞凇问:“你急什么?”

“我错了。”

秦子良小声道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要认错,可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气氛。他明明,能看到悬在头顶的那把剑,他畏惧着剑掉下来,却又更忐忑它不掉下来他心里甚至有些隐秘的想法,他想,要是那把剑能早点掉就好了。可偏偏那人说了我没有当你是我的弟子,我不曾要求你事必请示,也不曾干涉过你的决定。

珞凇收回视线,开了手提电脑开始看文件。

秦子良捧着钱立在车门前,数着自己的心跳,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心里更急了。时间早已过了五点,过了足有好几分钟了。

可珞凇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只能徒自站着,直到又数过几分钟的心跳,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慢了,他的心,也终于平静下来。

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平静,珞凇终于抬起头问:“现在还急吗?”

秦子良乖乖摇了摇头。

珞凇一摊手,秦子良连忙弯腰把纸袋递过去,珞凇只隔着袋子轻轻一捏,触手的是软绵绵的纸张触感:“钱为什么不扎?”

“凇哥……”秦子良刚喊这一声,迅速就看到珞凇的眉毛压下来,他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却还是坚持提道,“时间来不及了。”

珞凇拿着那个纸袋扬起手,秦子良立刻伸了双手去接,珞凇把纸袋压在他手心,这下是直接吩咐了:“去扎起来。”

秦子良的脸,红得透透的,他从未想过,他会连取钱这么一件小事都需要做一个多小时还做不好。

于是,秦子良又跑了一趟银行,才终于把事情办妥。

他坐上商务车,坐到珞凇旁边的位置,刚刚稍微松了一口气,却听珞凇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取的钱?”

秦子良的背瞬间挺起来,说道:“我联系了苏宏,让他把钱转到我卡上,用我的卡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