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元学谦这才明白过来,赶忙认错。

原来,是不喜他跪,而不是要他跪。

钟坎渊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板着脸训斥:“这点小事还需要我给你点破吗?!”

元学谦只好再加上一句:“我错了……”

“不长脑子!”竹鞭不轻不重地往少年的后脑勺抽了一下,钟坎渊训道,“你给我记着!既是我徒弟,今后你在外面就是我的脸面!你要是敢让我丢了面子,我就要你脱了这层皮!”

“我记下了。”

元学谦整张脸又涨红了这次不是被羞辱的,是他不好意思了。

他隐隐感到这样的训斥很亲昵,与之前的冰冷强硬完全不同。

少年把毛绒绒的脑袋往手背上蹭了蹭,仿佛想蹭掉那烫手的温度,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师父。”

他这一声喊得软糯极了,“师”字拖了一个带转弯的长音,“父”字则轻轻的。

钟坎渊对他这一声道谢未置可否,眼底却流转出笑意来,他端着竹鞭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少年的背脊:“还有什么错处?”

元学谦哪想到他竟然还有错处?

少年苦思冥想半天,也没想出来,只好说了一句:“没了吧?”

钟坎渊显然对这个疑问句很不满意,他扬手往他大腿上抽了一下,警告意味十足。

元学谦挨下这一记,却仍是想不出其他的错处,只好试探性地问道:“没接住您的外套算吗?”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可爱极了。

男人板着脸又是一句反问:“你说呢?”

少年今晚真是吃足了这问句的苦头不说话要挨打,猜错了心思要挨打,猜对了要请罚,横竖都是要罚的。

元学谦苦着脸说道:“让您丢了面子,十下。”

“我刚说的什么?”

你要是敢丢了我的面子,我就要你脱了这层皮。

元学谦心里哀鸣,这是在嫌他说少了,十下,哪里够脱层皮的。可是他现在的屁股,又哪里能再挨一顿狠打?

小孩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地重新说道:“没接住您的外套,让您丢了面子,三十下。”

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钟坎渊的嘴角都勾了起来,他本来也不打算因这事罚人,可他偏偏拿捏着腔调,故意不说话晾着小孩。元学谦心里忐忑极了,他额头轻点着手背伏在塌上,未得允许不敢私自坏了姿势抬头去看钟坎渊。因此,小孩不安地开始抠手指,心里盘算着男人这会儿的沉默究竟是什么意思。

钟坎渊有意要他难受,晾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他语气低沉得极为严肃,端着一副大发慈悲的架子:“打,你是挨不住了,给你折成罚坐吧。你明天去找史菱把我家门锁的指纹加上。我不为难你,伤好以前,每日来书房静坐半个小时。时间你自己选,开始与结束前都给我发个信息。”

他本来,也是计划好了,打完以后要罚坐的。

但是元学谦不知道。

相反,少年心里充满了小惊喜,因为男人从来没有在责罚的事项上放过水;刚刚令他记忆犹新的二十棍,他哭着求着也没换来一下的减免。

少年连声音都抑制不住地透出欣喜来,脆脆甜甜地一声“谢谢师父。”

“起来吧。”

钟坎渊淡淡道,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满面寒霜的样子。

他从一旁拿来一张圆形高脚凳,放到屋子中央,又指了指书房四周,吩咐道:“把这里收拾干净,把今晚的半小时坐了。”

元学谦乖巧应下后,钟坎渊便冷着脸出去了,关上门的瞬间,笑容在那张布满寒霜的脸上绽放开。钟坎渊嘴角挂着浅浅的却不容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