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凇像是没看见秦子良扔过来的眼神,自顾自地弹了弹烟灰,说道:“在你任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没有老板能留得下你。从下个月开始算,工资我再继续给你发半年的,够你找到新单位了。明天就不用你来上班了。你若是觉着对奕盛尚有情分,可以回来把工作交接清楚了再走。若是觉得我亏待了你,直接拍屁股走人也罢。没了一个连基本规则都搞不清的财务总,奕盛不至于垮台。”

蔡甫像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他愣愣地看看钟坎渊,又看看看秦子良,他张张嘴,似是想让他们说一句求情的话。

蔡甫投过去的眼神让秦子良心软下去,也愧疚极了。

秦子良低头避开了蔡甫的目光,他心里清楚,这事真正该负责任的人是谁,蔡甫不过是一个经办,珞凇下手那么狠根本不是针对他的。他是有错,但更多的,是一个牺牲品。

秦子良沉默着,他知道,此刻在等他开口的,何止蔡甫一人?珞凇和钟坎渊,哪一个不在等他表态?

他心底万般不愿意做递刀的刽子手,宁可和和气气地解决事情,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和珞凇的立场是一致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秦子良只能开口说道:“蔡哥,我有几个客户,他们的公司在招聘财务人员,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把你的简历递给他们。你放心,自从你加入奕盛以来,为奕盛做的所有事情,我们都记在心里。这次的事,你走了,我可以保证,将来有任何人问我,我都不会再提起,不会让它成为你职业生涯的污点。只是……这事金额太大了,如果你不辞职,我们都没法向投资人交代,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到这个地步,蔡甫还能说什么?他只得勉勉强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钟坎渊一言未发,就像个大爷似的躺靠在椅背上,冷眼围观。

直到蔡甫白着脸离开办公室,他才讲了第一句话:“珞凇!你有屁直接放,用不着在我这儿指桑骂槐。”

“渊……”

他这话说得委实难听,秦子良听不下去,刚准备开口替珞凇说话,珞凇已经摆手制止了他,他说道:“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追究是谁的责任。过去就让它过去。”

“呵。”

钟坎渊冷笑,他哪里不知道珞凇那些话明面上是说蔡甫,其实就是在骂他?他又哪里会不知道,珞凇非要辞退蔡甫,就是为了打他的脸?

他不动声色地看戏,忍了一肚子的火,他越是火大,反而越是显得阴冷:“过去?你若是同意把亥铁留下,才叫过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算盘!面上冠冕堂皇地找一堆理由,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抛售亥铁、把资金挪出境换成外币?”

“亥铁不能再持有,是基于公司的整体利益。钟坎渊,亥铁的上涨完全没有逻辑,你一意孤行,是拿整个公司的前途赌博。”

“珞凇你跟我在生意上的意见不一致,可以,但是你来我这儿玩政治,一大清早又是骂人又是裁人的,要所有人陪着看你耍猴!你裁蔡甫,我为什么不说话?你以为是我怕你?我为的是不砸了我们三个人的金字招牌,你懂个屁!我永远不会让外人看到我们兄弟阋墙。”

“兄弟?你一个人就决断了公司大小事务的时候,眼里还有没有放着你兄弟?”

秦子良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这两位大爷,没有一个会好好说话的!谁能想到两位都是以冷面持重著称的大佬,关起门来居然像小孩子一样大吵大闹,争得不可开交?

和那两位喜欢舞刀弄枪的不一样,秦子良不愿看到流血,再吵下去恐怕就不是异议,而会伤了他们三个人的和气,因此为了尽快结束战争,他说话了:“我同意凇哥的意见,我们持有的亥铁要尽快出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