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潇才十九岁,比乔瑜还小几个月,他的人生还有数之不尽的可能。他的心动很简单,很纯粹,也很珍贵,是那个年龄段才能有的挥霍无度,有酒且醉,不问将来。

喻让不怕他有朝一日变心,却怕他会后悔。

而这些只是喻让会告诉宁潇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更重要的原因只会在一些瞬间,像风灯时亮时灭,却不容错认地浮现在他脑海。

宁潇太好了。

也太像了。

他应该有一套自我保护的机制,懂得趋利避害。

他说:“你是不是快期末考试了,这段时间别过来了,我自己会做饭的。”

宁潇看着他,强撑着,眼眶渐渐红了:“我又没有逼你。”

喻让望向他,沉默片刻,还是抬起手,揉了揉他头发,像揉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

“我借钱是给你上学的,你天天来给我做饭,那我不如雇个帮佣好了,干嘛花钱在你身上,你做饭又不好吃。”

他缓和下来的口气和动作安抚到了宁潇。

“真的不好吃吗,我可以学。”

“你这是什么鬼重点,电影还看不看了?”

“看……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不用看清也知道宁潇俊俏的小脸又漫上了红晕。

喻让无意识地低头瞟了一眼,淡淡翘起嘴角:“哦。”

宁潇听出那个字眼里的戏谑,绷着脸,突然扑过来狠狠咬了一下他嘴唇,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落荒而逃般冲进洗手间。

喻让“嘶”了一声,去摸自己的嘴唇,还好,没破。

他笑笑,抱着靠枕,沉进沙发里,面上情绪淡下来,只剩下光影变幻。

许久,才有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第23章

宁潇想陪喻让过元旦,因为他那个赌鬼爹突然回家而泡汤了。

他父亲宁朗一直在外躲债,留一家老小应付债主,现在得知债已经还清,立刻回来找宁潇要工资去翻本。

喻让问宁潇需不需要帮助,被拒绝了。不过他心知自己也做不了什么,起码有一点不错,离开了乔家和温明宴,他什么都不是。

元旦那天下了雪,起初像春湖的柳絮,又轻又白,接着云都被尽数剪碎,落到地上堆了起来。

雪天路滑,喻让不让宁潇再过来。

宁潇来得少之后,喻让也几乎不出门了。

落雪以来天气越来越冷,他像一条冬眠的蛇蜷在暖气充盈的室内,嗜睡,肤色越发苍白,眉眼间染上慵懒。

他做一些美术编辑、文案宣发的工作,偶尔画画,有时候会给杂志投稿,十中二三。

其实是很普通的日子,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过的,甚至他过得还要好些。

安逸的,没有欲/望,没有烦恼,没有昨日今朝。

淡忘掉时间的生活,似乎就能淡忘一切。

有时候瞥一眼窗外,只觉得自己是深山里穴居的老人,守着熊熊篝火安心等死,哪管山洞外风霜满天。

宁潇考完试来找他,买了很多菜在厨房里忙碌,喻让给他打下手,屋子里袅袅升起人烟。

“春节回家吗?”

“不回。”

“那我除夕晚上做完饭过来陪你。”

“小王八蛋,学什么不好,学别人不着家?”

“你自己不也是……”

“我家嘛,多我少我没两样,你还有需要照顾的人。除夕不是该一家人在一起吗?”

宁潇动作停顿了一下,望向身边正在洗菜的人,他抿住下唇,说:“去我家过年吧。”

其实一早就想这么说,但他家条件是真的差,他怕喻让不习惯,甚至连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