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阳光从遮光窗帘的缝隙里悄悄钻入,攀爬在她的面容上。
她说得几分坦然,几分惆怅。睫毛尖染上零碎的光,朦胧灼目。
祁颂的呼吸一滞。她凝视着郁落,心头有什么在翻覆。
如果一个人给前任戴了绿帽,还明目张胆地带崽上门,用钱要求前任陪她上综艺作秀。
这个人该有多渣,多傲慢,多没有同理心。
可她如此厌恶出轨的人,仗义出手帮助受害者。
她那么认真地说自己痛恨背叛。她说自己曾经有过类似的遗憾。
并且,此刻她还在问受害者:“你真的只想逃跑么?不如走之前让全村、全国都知道渣男是什么面目。”
她和受害者商讨如何让渣男身败名裂。
这一瞬,祁颂心中那棵关于矛盾感的幼嫩小芽抽条恣意生长,转瞬便成为再难忽略的参天大树。
第一次,她把其实已经隐隐成形的疑问摊开,在心头发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郁落并不是渣女呢?
这个问题,似乎在郁落轻抿的唇角,以及怅然回忆的遗憾神情里天然有了答案。
“嗡”的几声,周舟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周舟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他在找我了。”
“去吧。”郁落的神色已恢复从容,轻声说:“到时候就按计划行事。”
那既是对渣男的反击,也是周舟的自证证明她方才所言不虚,也真的有勇气脱离过去。
郁落虽有心想帮她,但行善不能愚善。
周舟明白这些道理,因此郑重地应了。她走前反复道谢,还感激地鞠了一躬。
郁落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轻笑着安抚:“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这本是温馨的一幕。
只是祁颂在看到女人温柔摸周舟脑袋的那一瞬,心情像是被什么蓦地击中,脸上表情骤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