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坐起,被压抑已久后释放的畅快,和仿若大病初愈的晕眩包围。

她花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旁边传来一点?动静,接着是少女微哑的声音:

“姐姐?”

郁落偏头,便见床边冒出了一个?乌黑的脑袋。

祁颂抬头,露出白皙的脸蛋,一双眼眸惺忪。

郁落思绪迟缓,后知后觉:“你怎么睡地上?”

祁颂默了两秒。

昨晚她把郁落抱回卧室里?,喂药、擦脸、测温,一番仔细照顾后正要离开,郁落忽然醒来,迷迷糊糊可?怜哭着让她不要走。

“你们都不愿意抱抱我......”她哽咽着说。

虽然没有分化,但祁颂上过生理课。人们在特殊时期会有不同的生理或是心理反应,平日?压抑的隐晦心绪也会更难克制。

于?是祁颂心疼,小心翼翼地抱着郁落,想守着她睡觉。

可?无论是发热期还是易感期,都是人类性别发展为ABO模式后的一种?野蛮、原始的生理本?能,无可?避免带有某种?潮热的意味。

因此在郁落身体难受,嫣红唇瓣微张,吐息间幽香热气缠绵,神?志不清地轻喘起来的时候,祁颂松开怀抱,连滚带爬地摔下了床。

生怕多挨了一秒都算冒犯。

她揉着摔痛的腰背,心跳将胸口撞得发颤,在难言的悸动中感受到了自己作?为普通人的新一份悲哀

这份悲哀比被家里?人弃如敝履还难堪,比听见周身人谈笑间无意透出的理所应当的鄙夷和歧视还刺痛。

她不具有性别,于?是似乎天然被剥夺了拥有爱情的权利,因为那关乎潮湿的渴望和致命的性吸引。

她是残缺的。不能在爱人难受时用标记安抚对?方,不能满足另一方可?能存在的生育需求。

更何?况,她怎能用粗俗的爱慕回馈郁落赤诚的接济和温暖。

祁颂狼狈地凝望着自己心中头一次浮出表面的对?郁落的渴望和肖想,将它们再度压回心底深处。

后来思绪浑噩间在地上睡着,现在醒来腰酸背痛。

“你们今天是不是要上课来着?”郁落边探出手想将祁颂扶起,边问道。

“昨晚给老师发消息请假了。”祁颂看?了眼女人白皙如玉的手,没有伸手握住,而是自己撑着站起。

郁落没在意,只挑眉笑道:“好学生就是不一样,三天两头请假也没事。”

说到这里?,她似是有些?遗憾:“你们老师怎么都不和家长交流的?”

当年?她上初高中时,老师有时会想找她家长交流。那时她就常常幻想能有个?温柔可?靠的大人接电话,笑着告诉老师:“我们很爱郁落,谢谢老师对?她的关心。”

幻想到最后,她偶尔会忍不住幸福得笑起来,而后嘴角扬起的弧度被现实?击落。

“说、说起来......”看?出郁落脸上隐隐的向往,祁颂有些?踌躇地说,“我们快开家长会了。”

其实?已经开过一次。但是郁落的学业繁忙,还在国内最好的戏剧学院认了一位老师,经常过去上课,加上工作?......实?在太累了。

每晚十点?半准时来校门口接她,已经是祁颂曾经因为心疼而想推辞的照顾,哪还能劳烦她来开家长会?

却见床上因生病而苍白懒怠的年?轻女人眼眸忽地睁大,窗外细碎的日?光携着春风缀入她墨黑的瞳孔,闪烁如星。

“真的?!”郁落已经拿出手机查看?日?程,“什么时候呢?”

“这周五晚上七点?。”祁颂茫然地应道。

眼见郁落给人打电话为推掉周五的晚宴而道歉,祁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