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姐姐穿这身裙子好漂亮。”少女一改方才那种?清贵自如?,眼睛亮晶晶的,俏丽可爱。

郁落和她对视,不?慎微微失神。

这瞬间脑海里浮现的念头竟是:这双眼睛如?此澄澈明媚,最好永远不?要晦黯下去。

因为?曾有人夸她拥有这样?的眼睛,可如?今她的眸光好像再也无?法这般清亮。

在回过神来前,祁颂已?经带着她逛起了祁家。

不?知如?何七弯八拐,她们穿过后花园,来到一处偏僻角落。

祁颂说:“我最喜欢这里。”

这里远不?如?旁边花园那般秾丽精致,更不?如?远处住房那般富丽堂皇。

只?有微乱的杂草与野花,和一点点池水。看起来与一身昂贵裙子的少女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每次心情不?好,我都来这里发呆......”

话到这里止住。祁颂偏头看向她,似乎是很希望她能主动问为?什么。

郁落本?不?打算开口的。

可是察觉到少女眸光里隐约升起的小?心翼翼的那一瞬间,胸口忽然在某种?熟悉感里钝痛她以前对妈妈也是这般。

而她很清楚,人们的眼神会在反复的小?心翼翼中,期盼渐熄,光亮黯灭。

郁落好像有些不?忍眼前少女也如?此。

踌躇片刻,她终于接话:“......你会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

她以为?祁颂的情绪会如?那双眼眸一般,始终明媚。

祁颂在那簇杂草边蹲下,纤白的手指揪着枯黄的草根。

沉默了片刻,她问:“郁姐姐还记得三个月前的思辩赛么?”

郁落微怔。

是有这件事她不?爱参加活动,但班里有人生病,她迫不?得已?顶替上场。

“决赛议题是性别,需要以此展开,论?述人们的生存困境。”祁颂抬眸,望向她的眼神里摇曳着一点幽邃的情绪,“大家谈论?六种?性别,只?有郁姐姐提到了世界上还有普通人。说普通人本?质上和其他?六个性别一样?,没什么不?同......”

当场有很多人投来古怪的目光,更有其他?参赛者?直言不?认同。而台上清冷矜贵的女生面不?改色,从容自若地说:“分化者?比例过大,于是社会对普通人心照不?宣的歧视和偏见成?为?压倒性的‘正义’,这何尝不?是一种?霸凌。”

当时祁颂在台下久久失神。

“那时我刚做完预检测不?久,结果显示我会是普通人......”

“家里人从此四处寻医,让我喝了很多种?药,也打了好多针,说这样?就可以分化。即使我喝到反胃,闻到味道就忍不?住吐,也逼我继续喝。即使我看见针就开始想发抖......”

说着,祁颂将袖口挽起,露出手臂上部?。

那本?该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布着多个泛红甚至是发青的针眼,看着很是可怖。

画面冲击之下,郁落的眼睛好似一瞬被灼到,霎时涌起密密麻麻的酸意。连喉咙都开始涩痛。

“他?们如?此看重这件事......我怀疑、我怀疑,如?果到时候真的分化不?了,他?们会不?要我。”

祁颂望向她,浓密睫毛下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含了些许忧郁,以及某种?微光。

“说这些是想告诉你......”

“我也很可怜的,郁姐姐。”

她的眼神就像淋了一场雨的小?狗,湿漉漉的,天然惹人生怜。

郁落怔怔地望着她,知道祁颂这是在回应自己那天拒绝的话。

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