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见他如此反常，心中更多猜测。这是哪里？师父的表情怎么会如此难看？

试探着问：“这跟哥哥有什么关系？他知道这个地方？我醒来就在这做宫殿，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顺着灯走到这个冰窖……这是哪儿？”

“这是……”

薛玄子的声音一顿，他看见了她身后长杆香燃烧的位置，忽然表情一凝：“到时辰了。”

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拨开她，匆匆地出去，语气很严肃紧张：“出去，不管你怎么来的，今夜都不要在这停留！小桑，听为师的话！”

姜扶桑愣住了。

自从重逢后他不逾越王室与平民的横沟，极少以师父自称，更不要提如此厉声对她下达要求。就好像她现在不是公主，只是从前被他养大的姜扶桑。

薛玄子离开得很仓促，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当她回头猪上去时，对方已经不见踪影。

看着地上燃烧到底的香，眼前却浮现出对方身上的血迹。她握紧手，走进病床后的通道。

抬手掀开门框上珠帘，见到里面的样子。

这方小隔间里整整一面墙装满了药草，地上零零散散也有许多未知的褐色颗粒碎末。

角落一张冰床，下面几口玉盆里全是放出来的血。她看见粘稠的血涓涓从盆中淌出，像是伸出的猩红触手，忍不住心惊肉跳。

床上躺着五个脸色比面粉石灰还要白的女人，分别于心脏口、脖颈、手腕、掌心、小腿缝合着线，缝合处针脚细密，几乎无间隙。

师父在缝合尸体，还是活人？

她走到那五人面前，伸出手指探她们的鼻息和脉搏，竟然是活人！

被吓了一大跳，后退两步。

这五人穿着普通下人寝衣，身上没有其他伤痕，不是打斗致伤。身材肤色相近，伤口各不相同，还有一个共同之处……她们都被放血，活着，且陷入昏迷。

她忽然想起来前两天薛羡云曾说过话姜堰让师父入宫，是为了让他给母后放血，在保证她肉身不死的情况下招魂。

下意识捂住了嘴。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些人都是放血前用来练手的试验品？”

细看她们缝合处有使用过麻沸散的痕迹，此事八九不离十。

二十多年来，她一直认为薛玄子是一个仁慈悲悯天下的人，他医者仁心、乐善好施、博爱众人，一双手救了无数百姓，是她心中做医者做君子做人的最高境界……他怎会用活人做实验品？怎么下得去手？这些女孩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姜扶桑有种信仰崩塌的荒谬感。

“师父那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晃了一下，扶着墙才没滑倒。

房间本就冷，墙体又是冰封的，使她掌心贴上去便被粘住了，极寒直透手心穿进骨髓。头。痛得她直皱眉：“嘶！”

用了许多巧劲才将手从墙上拔下来，掌心已经被冻得通红。

眼圈也红了。

薛玄子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薛玄子，变成了另一个陌生可怕的模样，他真的要给母后放血……

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姜扶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脸色一变：“不对！他刚才说时辰到了，让我今夜离开，难道说……”

她转身就要向外跑。薛玄子极有可能对母后不利，她要去阻止他！

可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却骤然看见立在燃尽香灰前的男人。

对方漆黑的眼睛正在盯着她，不知道站在这里多长时间。

心跳骤停。

第245章 扶桑九日

“父皇！”

姜扶桑几乎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