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高的台子和阁楼宫阙，除了祭祀和观星外别无用处，晟帝没有观星的嗜好，而晟国祭祀先祖必须在特定的山登高。

因此，建占星台只有可能是公主的意思。

听到她这样愤怒的语气，姜扶桑平静移开目光，无人发觉眼底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

“公主，她已经全部招供，何时赐死？”

掌事官见到云翠在公主面前仍不服罪，反而如此张横，也心中愤愤，忍不住问出来。

姜扶桑脸色很不好，没有回答。

半天，才低声说：“不杀，留着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云翠的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姜扶桑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疯了吗？

“不杀？”掌事官也愣着，又问一遍。

她很疲惫：“嗯，不杀。”

又问：“此事府上多少人知晓？”

掌事说：“驸马亲自前去扣押，虎豹营那边经手的人也很少，公主府更没几个人知道。只算咱们府里，加上今日在场的羽林卫也不过十人。”

“这件事本公主就当不知道，日后该怎样还怎样。若本公主听到消息走漏，你们这些人都要受罚，轻则驱逐出京，重则发配到漠北充军，记住了吗？”

在场的人都冒冷汗，连忙遵命：“是。”

云翠手脚被绑起来，跪在地上，觉得自己受尽羞辱，咬牙切齿：“为什么不让我死？”

其他人没想到，她被赦免死罪非但不谢恩还竟敢如此不服，忍不住心惊胆战，都怕公主动怒。

姜扶桑眼神很冷：“就那么想死？”

“把我留在府上，你就不怕有一天我跟你同归于尽？”

“你要是有那个能力早早便做了，用不着等到今日。云翠，这里是守备森严的公主府，不是街头巷子，你清醒一点。”

云翠忽然释怀了，像是发现了对方的目的，笑出声来：“原来是想折磨死我……”

女人盯着她：

“恰恰相反，本公主非但不会折磨你，还要你好好的活着。”

云翠脸上的笑容僵住，转为无法理解的愤怒，讽刺道：“方才不是把姓王的两个兄弟拖下去处死了吗，在这里装模作样什么？”

第222章 在痛苦中逐渐浮现的野心

“玩以德报怨的戏码，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姜扶桑的脸色彻底沉了，她盯着云翠，自己在对方眼中原来是这样对人。

她讽刺：“你对本公主感恩戴德，于本公主而言有何意义？”

“既然求死，那本公主便满足你的愿望。”

此言一出，云翠紧张了片刻。

可下一瞬间便听公主说：“即日起你不再是我府的人，踏出这个大门后生死由你。”

抬了抬手，羽林卫将人带出去。

这与云翠想的截然相反，她以为公主会赐她惨死，没想到竟然是给她自由身，何其荒谬！

她满脸不敢相信、不能理解。

被按着肩膀扣押出去、解绳索后连人带物件扔出公主府，她的神情还是恍惚的。

半天才拿起自己的曾经在府上的衣物，朝着西市走去。

钱财散尽、流离失所、无一亲人，该如何生存？被公主府不要的婢子，旁人家也不会再要……

姜扶桑坐在审问桌前，原本应当审讯他人，却没想到最后成了审自我。

她想起过去，想起这几年的事，想起占星台。无法不心生悲凉。

姜堰早已经驯化了她，让她丧失了对百姓生命被碾压的抗拒，让她习惯背着骂名，让她庆幸于无数次人为浩劫下自己能存活。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