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前,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公主府门前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若非羽林卫列阵抵挡,愤怒到丧失理智的民众甚至会冲进去打砸。
他们要杀了那个下令将丞相剁成泥的残暴公主。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但他们不知,此时公主并不在府上,而是在京城外城的一家不起眼药铺里。
“本公主已经为你找了一个合适的商贾人家,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顾芸儿,而是矿城盐铁商人金冷之女金观棋。”
姜扶桑握着靠在床榻的女人的手,对方脸色很苍白,平素一双清淡的眼中空洞,还处于全家惨死的打击之中。
她现在还不知道顾忧之死状,尚且如此沉痛,姜扶桑只希望那消息永远穿不到她耳朵中。
唐榆苍老的声音响起,在一边补充:
“金家人丁并不兴旺,老人孩子丈夫全都瘟病中离世,只剩年近四十的金冷一人。老朽前段时间随老将军去矿城时在瘟病中救下她,知道她的品质,是个值得托付的商人。”
姜扶桑也道:“金冷因为打击太大,至今尚未给家人发丧,旁人也不知她家情况。你去了便是金观棋,相关事宜我已经为你打点好。只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能在人前露脸更不能出声。”
顾芸儿迟缓地点点头,良久才像是反应过来,问:“为什么?”
唐大夫回答:“观棋不语真君子,金观棋是个哑巴,自幼不能说话。她母亲很爱她,没让她嫁人,而是一边经商一边亲自照顾,她的性格阴晴不定,只要不在人前说话暴露,不难伪装。”
“我明白。”
顾芸儿慢慢说着,腹部刀伤疼痛得厉害,连着心脏一起绞着。哭红肿的双眼看向忽明忽灭的烛台,悲哀地清楚,自己从今以后便不再是顾家人。
她叫……金观棋。
闭上双眼,眼角流下两行泪。
胸口一股恨意在燃烧,它支撑着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活下来,将来也会支撑她活到为母亲父亲沉冤昭雪之日。
就在这时,云翠从外面匆匆进来,脸色很差地在姜扶桑耳边说:“公主,我们都人传来消息。百姓不但聚在公主府前闹事,更有大批更去了内城宣政殿门前,逼陛下将您处死……您得尽快回去。”
“嗯,知道了。”
姜扶桑颔首,让她守门。
看向顾芸儿的眸色微深:“京城要乱了,你不能就留。虽然伤还没有好利索,但时不等人。我明日便会让靠得住的人来接你,一路护送你送到矿城,到时候金冷的人会在矿城接应。”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在目光中。
她明明不久前才喜悦于救出对方,可现在却沉重悲哀、离别伤感。心里五味杂陈,明白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面对,已无时间再耗。
她紧紧拥抱着顾芸儿,鼻子抵在墨色发丝间,贴着对方耳畔,轻轻叹息:
“顾芸儿,你欠本公主越来越多了,过去的账我先攒着,等下一次见面与你清算……”
这是她最后一次叫她这个名字,分外深情。
顾芸儿哽咽:“……等下次见面。”
拥抱意味着分离。她上次与公主拥抱是在决定入宫为妃前,每走一步都将两人的距离越推越远。
终于,姜扶桑先松开双臂,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不要再哭。
随即,便要起身离开。
第210章 有朝一日为顾家沉冤昭雪!
可她走到门前,脚步却又顿住,情绪复杂的眼底流淌出一丝舍不得。
这次一别,不知是不是诀别。
她没忍住,回头看了顾芸儿一眼,眼圈也红了:“金观棋,去矿城的路途遥远,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