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此起彼伏,兵器相击发出尖锐声音,拥挤的台下无数人缠斗,百姓刺客禁卫军都互相残杀。

姜堰一袭玄底龙袍,头戴金玉冠,尊贵崇高,喜怒不幸于声色。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宛若看一场折子戏。

他的身边围满了禁卫军,无人能够接近。对他而言,这绝对安全的情况下,看着瓮中鳖垂死挣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姜扶桑知道他冷漠,可这种时候看到他悠闲的神情仍觉得胆寒。

她问:“今日罪臣顾忧之问斩之日,竟有刺客劫法场,足以见得顾忧之早就准备逃亡,乃是罪上加罪。按大晟律法,数罪并行应当加罚……斩头分尸,父皇,抓到人后您打算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姜堰冷笑了一声,“分尸多无趣,便剁成肉泥吧。”

霎时间,她的手脚被凉意浸染,大雪还在下,寒意似乎旋进骨髓,身子有种失控的僵硬。

说话这短短时间,台下已经鲜血遍地。

头颅与身体分离,血水和雪水混在一起流淌。变成一片密密麻麻尸体的血海,令人作呕。

禁卫军的长戟刺穿一个个刺客心脏,百姓推推攘攘中被抹了脖子,背着顾忧之的黑衣刺客长刀在雪中只见模糊残影,一路冲出了断头台。

姜扶桑看出禁卫军放水,这必然不能是他们自己敢的。眸中闪过诧异,不动声色地问:“父皇,您就让顾忧之这么轻易地离开了?”

“有罪之人只跑了一个,急什么?”

姜堰语气不咸不淡。

对福公公使了个眼色,福公公和一旁护在高台上的汪昀说一些话。

汪昀收到命令后立刻走下去,至断头台。

自顾忧之离开的那一刻,刺客们已经开始见了下风,他们似乎也没想要逃,拼杀到最后为顾忧之逃跑拖延时间。

但顾家其他人就没有顾忧之那么幸运,她们没来得及跑走,现在大多都被禁卫军扣押。

汪昀拔出长剑做了屠刀,手起刀落,残忍砍断了顾家余下所有人的脖子,眼都不眨一下。只见一条条血柱喷洒出来,染红了空中飞落的厚重的雪。

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却举起剑来,指向所有人:

“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贱民,竟敢帮助罪臣潜逃,按大晟律法在场的全部杀无赦,一个都不留!”

此言一出,在场还活着的人都反应过来,要被砍头的从丞相变成了自己。

顿时惊恐万状。

丞相已经被刺客带走逃脱,他们那股把心拧在一起的愤怒情绪都失去了,方寸大乱。

顾不得其他,求生欲占了上风,纷纷跪地求饶:

“陛下,贱民再也不敢了!”

“贱民并未参与帮助逃亡,求陛下饶命!”

汪昀并不听他们的乞求哀嚎,接到命令就执行,一群暴民而已。禁卫军抓到一个,他便一剑穿心,溅出的血洒在铠甲上,染红了他禁卫军的底衣。

姜扶桑确认崔听寒已经离开,才略略放心一些。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这样成百上千规模的屠杀看得她触目惊心。一个接一个的死亡,简单粗暴像是丢下一粒棋子,哀求声和尖叫声都不会让姜堰动容一分,他很是欣赏这一幕,看得极认真。

她不知他心中如何想的,只觉得心底那股因救下顾芸儿而产生的希望之火被一点点浇灭。

遍体发寒。

与姜堰对着干的人没有好下场,背叛他只有死路一条。顾忧之就是很好的例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先前她猜想是顾忧之暗地里杀了太子,招来姜堰的恨意。可今日听到此顾忧之临死前的一番话,却忽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