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帮助那一张张愁苦的脸、想抹去他们脸上的病痛与哀凄、想建一座城池装下这世间所有可怜之人、想改变现状

难道他的医术可以吗？

高明的医术治得了干旱天灾吗？

高明的医术治得了昏聩君主吗？

可，现实是他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时间最大的利用，也无法救治所有人。

前脚走了一批，后脚又来了，药草不够、粥不够、人手不够、钱财不够……

因饥饿酷暑而生的头疼脑热上吐下泻这样对小病都不计其数，何况那些需要开膛破肚、剜肉接筋骨的大病，更是多到可怕。

很多难民根本没有命排队，有很多就死在了现场。

他看着，却无能为力。

医者，不能救天下人。

薛羡云按着太阳穴，等耳畔那家常便饭似的耳鸣渐渐褪去，才睁开眼睛。

因为一个一个无数人坐下，他的身体对来的患者已经有了下意识反应。

不用看便知道，现在有患者坐在了自己面前。

“伸出右手。”他的声音没有情绪，嗓子干又没来得及喝水所以略哑。

在放隔帕时，他看到面前的一截白皙手腕，上面带着熟悉的几乎要看不见的浅浅疤痕。

手一顿。

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面前坐着的女人。

“小桑？”

对方发髻只插了两根素金簪步摇，戴着水色面纱，穿了一袭淡蓝色的水纱长裙，外披银灰色绸料披风，很低调。乍一看像是哪家足不出户的贵女，无法联想到世人眼中那张扬跋扈的一袭金袍的焚阳公主。

他刚才头晕，所以没认出来。

现在才震惊发觉竟然是她来了。

“我不来看，竟不知道哥哥这段日子早出晚归是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姜扶桑看着他，男人穿着青色布袍，头戴同色发巾，脸色苍白，浅红的唇有些干涩，桃花眼中无法掩盖的疲惫，下眼睑红红的，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倦态。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她无法掩盖心疼，言语却尽可能地克制。深深吸了一口气，让眼泪憋回眼睛打转。

从袖中拿出一个打包精致的粉色油纸包，放在他面前，哽咽说：“现在已经傍晚，哥哥应该没有进食。我从十里香铺子给你带的桂花酥，快尝尝吧。”

他见她垂眼时一滴泪坠下，心中一揪。

也顾不得周围是否有端了粥喝的难民看，便将自己衣襟的丝帕拿出去擦她的泪：“小桑，别哭，哥哥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减少百姓的病痛。千万不要哭。”

药童看出来者是公主，都避开不看，放下了布帘子，也不让旁人见到。

姜扶桑牵起嘴角，强装欢笑看向那油纸包：“快吃吧。”

她起身，没有继续看着他。

怕自己看到他这幅样子就忍不住流泪。

第184章 预先红了眼

姜扶桑背对着他，听着他拆开纸包的轻微声响，努力平复情绪。

这段日子自己病殃殃的，在府上不常见人，就连京城的动乱也隔绝了，没有发觉哥哥如此辛苦疲惫。

想起来自从师父进宫后，他一个人做两人的工作，比从前的空闲少得多，最近更是见不到人影，为自己诊脉都在天微亮，可见连轴转的劳累。

“桂花味很浓，你也吃一些吧。”

薛羡云对她说。

京城最畅销的桂花糕，香甜不腻，口感非常好。那糕点铺子来这里很远，可到他手上温热的刚好食用，可以见得她花了心思。

姜扶桑转身来看他，他已经净了手，用纸包中的纸袋分出一块来吃，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