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姜玉瑾在两月前开始开凿运河的时候就准备烧林?他不是跟父皇站在一起的么?”
“太子身中蛊毒,被控制了思想。”
姜扶桑倒吸一口凉气:“控制思想?这么恶毒,可查出是什么蛊?”
“这个并未查出,只知从太子殿下尸体中爬出的子蛊虫是密密麻麻的血色千足,剧毒无比,钻进了一个仵作皮肤里,那仵作当场死亡。”
“蜈蚣?”
“比蜈蚣还要小,半个手指长,应该是楚疆的毒虫。”
意有所指地提醒:“公主要小心。”
姜扶桑看了一眼葳蕤的烛火,脸色并不好:“你见过姜佑了,跟他一个想法,也认为是白濯?”
“臣不能确定,只是担心公主的安危。”
“最初他进本公主府上,可以说受尽折磨,若会下蛊早就下了。”
说完又问:“太子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蛊虫被驱逐,肉身迅速腐化,现在已经成了覆盖着皮肤的白骨。陛下命人放在诏狱的冰室,应该交给了仵作去验。”
她继续问:“除了白濯,你有其他怀疑对象吗?”
“下蛊这种术法实在阴毒,臣并未见过身边有谁与蛊接触,不能推测。”苏定山摇摇头,可在看到她不好的脸色后,又说,“若非要说一个,臣认为国师神秘莫测。”
“祖彧?”
姜扶桑思索起来。
国师跟太子有接触的,又懂占星看月等诡异术法,确实有嫌疑。
只是,若真的是祖彧做的,姜堰怎么可能丝毫不怀疑他?
她饮完茶水,起身:“本公主回去查一查。”
苏定山心中不舍,想说话挽留她,可出口却是:“恭送公主。”
拱手行礼,谦卑恭敬。
姜扶桑走到殿门前,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又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他抬头:“公主?”
“苏定山,本公主看你今日不对劲,眉头一直拧着。你恨我?”
男人吃了一惊:“怎会?”
他爱她都来不及,怎会恨她?
若能得到她的一丝怜惜,他献出一切都心甘情愿。
公主声音冷冷的,像是看透他所思:“那就是恨父皇。”
他心猛地一跳。
“臣……”
“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本公主。”
“刚才本公主进静室看到,你的眼神像是要杀人。苏定山,我竟不知道你会父皇这样恨。”
苏定山抿紧嘴唇,垂眸不语。
“是因为他罚你?”
“不,这对臣来说不算惩罚。”
“那怎么这样恨?”
“公主,您知道陛下对那日当值被焚林地的一千将士下了怎样的处罚?”
“仗刑?”
“活着的集体杖刑一百,打死就拖下去。死了的弃尸荒野,不准亲人见他们最后一面,更不许下葬。”
“将士们曾经为了大晟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怕此次失火有他们排查管控不力之责,但如今他们因救火而死,算得将功补过。却要走得这样荒唐,连给他们安葬都不许……”
“臣求陛下给他们留全尸下葬,陛下却大发雷霆,罚臣在此反思己过。”
苏定山笑了一声。
“反思己过……”
姜扶桑听出他声音哑了,他在强忍愤怒。
她声音平静:“苏定山,你没有错。”
男人怔了一下,迟迟看向她。
公主竟然这样温柔地对他说话……
姜扶桑:“他想打压你,会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