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她骤然回神。

发现他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担忧地看着自己。心猛地跳了一下,一丝心虚闪过。

低声说:“不疼了……”

可下一刻心中却闪过疑惑,自己何时头疼被他知道了?

难道自己刚才昏睡时,他看过脉?

不可能!沐兰受了她嘱托,不可能让哥哥看诊……

姜扶桑抬头看着沐兰问:“方才你说本公主恢复神智了,什么意思?”

沐兰回答:“公主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意识不清的状态,认为奴婢和其他人都杀过您,恐惧我们的接近。”

她不信,意识不清也不可能以公主的身份害怕一个婢子。

“今日是几号?”

“回公主,已经六月二日了。”

“六月二日?”姜扶桑大惊失色,手也跟着一挣,“怎么可能!”

她分明记得昨日才五月十三,怎么一觉醒来成了六月二日?

这时,薛羡云却说:“我来为你诊脉。”

她登时反驳:“不!”

可对方却说:“在这十几日里,都是我给你诊病、开药方。”

她头皮麻了,这就意味着哥哥什么都知道了……

立刻瞪向沐兰。

沐兰将当时她晕厥的情况解释了。

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手微微颤抖。

薛羡云手指搭在她放了隔帕的手腕上,声音惯来温柔:“勿动,静心。”

他越温柔,她心中越惶惶不安。

良久,薛羡云收回隔帕。

不可思议喃喃:“心脉里的毒素竟然褪了,简直是奇迹……”

抬起头问她:“公主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姜扶桑摇摇头。

薛羡云心想,这怕是最好的结果。

一般服毒到神志不清后便很难再清醒过来,哪怕恢复神智,也会因那些梦境中的记忆存在而痛苦。

小桑记不得那些画面,上不幸中的万幸。

沐兰对公主说明发生一切。

姜扶桑听得恍惚:“我从五月十三就昏迷、十七号才醒,之后就一直意识不清?”

薛羡云:“嗯,金桂九丹散的毒素深入心脉,纵使我用尽方法也只能让你醒过来。但毒素还残留在心脏,所以你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即便醒来也神智并不清醒。”

她沉默了。

已经病入膏肓,神志不清……

他缓了缓,又说:“在你的梦里,我似乎……杀过你许多次。所以你最不愿意见到我。”

“不只是我,还有沐兰、白濯、决明,你都恐惧他们接近。同时,这段时间你很依赖驸马,事事都要他陪伴。”

“荒唐,太荒唐了!”姜扶桑听不下去,脸色很差,耻辱至极,只求这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我怎么可能依赖苏定山!还要他陪?”

“金桂九丹散的梦会扭曲是非,毁掉服用者的判断能力,使服用者发疯、自毁。”

听到自毁两个字,她心头一惊。

薛羡云:“现实中越亲近在意的人,在药物编织的梦中越会残害自己。而痛恨的人,更是会变成可怖的怪物。”

“但在现实中不恨只厌恶的人,则大多数会以正面形象出现。”

姜扶桑明白了。

她最在意的就是哥哥,不清醒的时候才会最害怕他。

深爱的人变成自己恐惧的人,厌恶的人却变成自己依赖的人,诡异又荒唐!

将人的世界观碾碎,又以另一种方式重复。

难怪金桂九丹散那么多作用,可现实中却不见什么人服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