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跪到她身侧，喘息着。

目光不敢相信。

“公，公主”

手忙脚乱地为她拉上衣服，移开目光不去看她的脖颈下方，喉结却不自主上下滑动。

公主她缠绵病榻多日，才刚醒来，自己竟然失控地将人如此对待。

完全是趁人之危！

他恨自己做出这种事，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臣知错，还请公主责罚。”

姜扶桑呼吸着，躺在榻上一会儿才有了力气。伸手勾起他额前凌乱的发丝，他微愣。

“你没有杀我，为什么？”

那眼眸看着他，恐惧散去后有些空洞，像是潮水退了之后露出光秃的礁石。

她应该冷声骂他“不守规矩”“以下犯上”，然后对他处刑。而非像现在这样，仿佛无事发生，反而睁大眼睛问他为什么没有杀死她。

苏定山刺痛地想。

“我身边的人都恨我，你也是吧？”

他抬起头，望进那双眼，摇头：“臣不恨您。”

“他们也是这样说的。苏定山，我死了太多次，不敢信你。”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

“我每一次都觉得是假的，不相信，可每次都那样疼痛。到现在，濒死的感觉仍缠绕着我，不时便会感觉空气闷热、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这次将是谁要杀我，亦或是我会在哪个不经意的瞬间看到自己的尸体……”

苏定山忍不住心疼。

她自言自语着：

“为什么要把我的身体截断？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后？”

“我已经记不起，被骗多少回了。每一个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鬼。”

“上一刻还笑意盈盈站在我面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家，下一刻就变成了一片血泊合着倾盆大雨。腐烂的肉生了蛆，蛆虫爬进我的皮肤，奇痒无比，逃不了躲不掉。这样可怕的世界，怎么会是现实！”

“你说，这里不是梦，”她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恍惚，手指抚摸上他的眉眼，“苏定山，你可知我听这句话听了多少遍？”

这样的温柔，令他不寒而栗。

姜扶桑垂下手，撑着身体坐起。环抱自己的双臂，缺泛安全感一般五指用力攥着。

眼睛空空地望着一处，没有对焦。声音带着使人心惊胆寒的诡异：“我知道我被困在这个梦里，可我……出不去。”

“苏定山，我出不去。”

她麻木地转过头。

苏定山被这眼神看得心一颤。

“每次都是等死，只有死，才能摆脱恐惧可死去只会进入下一轮死亡，还要多久才能回到现实？我不知道。”

“现实是什么样的？我都要忘记了。或许我在现实中已经死了，但我的头太疼，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头皮发麻。

原来她已经被一遍遍的梦境折磨到忘记了现实是什么样的，只记得身边人都对她有杀意，所以才会那样恐惧。

而依赖自己，是因为自己在她的梦中没有杀她。

“公主，您已经从梦里走出来了。这就是现实，”他跪在她身前，字句低沉，“臣和其他人都会向您证明。”

她瑟缩了一下。

应激反应似的恐惧大叫：“我不想死……真的不想，你护着我，我不要见其他人！”

“你不会背叛我，对不对？”

那眼中的神情，几乎是逼他。像在悬崖边上舞蹈，一失足便会死亡。

他看愣了。

她眼眶中的泪跌出来，开始颤抖。

像是想到了什么方法，忽然将他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