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配药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差池,不可能将腐草失手掺进给白公子的药中。

仵作说:“公主,如此以来,事情缘由便已经查清。”

公主的目光则一直看着躺在榻上的白濯。

声音听不出情绪:“确定是药里的?”

“腐草的研磨方式与药物极为相近,可以推断是一人所磨。”

姜扶桑垂下眼睛:“是吗……”

顿时,殿中低声议论纷纷。

“天医圣手的儿子竟然会放错药……”

薛羡云矢口否认,因为知道自己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不失底气:

“公主,我为质子开的药方中不可能掺入腐草!我从医十多年,以医格担保,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时,一个仵作出声反驳:

“属下认为,这并非失手加入,而是故意所为!”

霎时间,殿内寂静了。

薛羡云也愣住,骤然看向对方。

姜扶桑的目光像刀子一眼甩到说话者的脸上,阴森森:“什么意思?”

仵作面不改色。

“其实,您让属下检查的几包药中都没有腐草。”

她闻言,看向对方手中沾着泥土的破烂纸包。

“那你手中药包从何而来?”

对方回答:“这是在府上一处偏僻角落石缝中找到的,被人刻意藏在距离清水殿很远的地方。想必是凶手为了隐藏行凶事实,才将它遗弃。”

“而且腐草并不常用,即便是用也是治病救人,属下都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它下毒怕是只有经常接触百草的人能够了解。”

“属下知晓薛大夫乃是神医之子,自由与各种草药为伴,应该知道怎样这药如何可以变成毒。”

见公主不语,几个仵作大了胆子,继续说出他们的观点:

“太医院在得到质子中毒消息后,立刻大力查阅典籍,太医们找到了相关资料。煎至十成焦黑的腐草若与春季青茶或青茶茶粉一起服用确实会染极寒之症、吐血致死,与薛大夫诊断一模一样,可以见他对此毒极为熟悉!”

“至此便已经证据确凿。”

霎时间,殿中的仆从婢子都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窃窃私语。

“薛大夫表面医者仁心,没想到人面兽心!”

“竟然用药害人呐,若不是发现及时,质子便中毒身亡了……”

薛羡云听着这些话,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身体踉跄了一下,拳头攥紧,几乎站不稳。

一旁持剑的羽林卫请示:

“公主,是否将罪人薛羡云抓捕入狱?”

姜扶桑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侍卫,而是看向被指控的薛羡云,眼神复杂。

确实,证据确凿。

腐草又并非府上常人能够接触到的,知道它毒性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太医都需要查找典籍,整个府上只有他一人清楚这种毒。

而且他前不久说过,最近在研用腐草治疗温病。

一切都顺理成章。

只是……

在她晃神时,薛羡云已经先一步跪在地上。

他脸色很差,却丝毫没有恐惧,据理力争:“下毒害人总要有理由,薛某与白公子相识不过短短几日,无冤无仇,哪有什么理由要非杀他?”

“而且,若是真心想要毒他,又何必说我懂此毒而去配置解毒之方?这岂非左手打右手?”

明明是跪着却丝毫不见低矮之气,反而腰直背正、不卑不亢。

她心一揪。

几乎立刻变了脸色,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谁让你跪的?”

“我没有说这毒是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