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难看至极。

桃花树下。

姜扶桑伸手拨弄瓷托盘里的桃花瓣，数了数，怀念地说：

“这些年，我总会在桃花落尽之前亲自收一些花瓣，煮一壶桃花茶……药谷的桃花树还在吗？”

“在，比从前大了很多，”他看着落花，想起从前她抱那桃花树的样子，温声笑说，“现在要两个小孩子才能环抱住。”

她莞尔：“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人都长大，树自然也要加一圈了。”

“你入京那年我们埋下的桃花酿，爹还为你留着。等有一天有机会，或许能一起将它从地下取出来。”

姜扶桑愣了片刻，垂下眼睛。

声音变得低矮：“或许，有机会。”

她最清楚，没有这个机会。

且不说能不能出京，就只看那座诡异的占星台……自己的命不一定能留多久。

他见她这样，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将手中花瓣落在瓷盘中，近了一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嗯？并没有。”

她抬眸望着他，浅浅地笑。

倏地一瞬，他心一刺。

那股难以言述的几乎难以察觉到痛感让他感到陌生。

“如果有任何事情，我和爹都可以帮你分担，千万不要自己藏在心里。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

薛羡云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她摇头：“怎么会？哥哥怎会这样想？”

哥哥，你不欠我什么。

若非要说一项的话，便是你和师父不该对我那样好、那样温柔。

你们给了我爱和温暖，却将我送回属于我的冰冷皇宫。使我失去你们的这十年感到无比煎熬。

他看着她澄澈的眸子，这是她真心实意的话，更令他心中难受。

忍不住问出那在心中积压许多年的话，像是掀开一片腐烂的落叶：“小桑，恨我吗？”

这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喊出“小桑”两字，姜扶桑心跳漏了一拍。

她张了张口，刚想要回答什么。

可却被一声急报打断：

“公主，不好了！”

她脸色微沉，看着羽林卫：“何事如此慌张？”

“质子他吐血晕倒了！”

姜扶桑的脸色骤变，手中的瓷托盘没拿稳，“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

“什么，怎么会这样？”

第107章 质子被谁下毒？

她顾不得碎掉的瓷盘，匆匆便往清水殿走，衣袖被风吹得扬起。

“质子本在房内下棋，可不知怎的，便忽然捂着胸口吐出鲜血，卑职发觉不对进殿，发现他已经晕倒在地。”

姜扶桑脸色发白，神情紧张，步履匆匆：“他身体不是已经养好了吗！”

薛羡云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瓷盘和满地落花，转头快步追上去。

安抚她情绪：“公主不要担心，我可以为他试脉。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有些诧异，上午刚给质子诊脉开了些舒神的方子，怎么对方下午就吐血晕倒了？

他记得对方脉象明明很平稳。而且没有内伤，胃与肺都健康。

虽然肝少疏泄，有长时间情绪低郁是症状，心和脾也略有影响，但这些并不能致使吐血。

难道是方才受了伤，或情绪波动过大？

姜扶桑有些慌神，只能依靠他，点点头：“嗯。”

进入清水殿。

她看到白濯被扶到榻上，嘴角有暗红色血迹。

扫视殿内没有凌乱痕迹，只有棋盘边有一滩暗红色的血。

收回视线，看着在榻前为白濯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