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子叹了口气,也跟着将行囊中的药物和银针包收拾出来,方便随时取用。
“公主的贴身婢女说她下令今日不见任何人,许是不想见到我们。”
正在调整书籍的男子沉吟片刻,安慰说:“分别这么多年,你我乍然入京,小桑定然没有准备。爹,留些时日缓和吧。”
薛玄子摇摇头:“羡云,不得对公主不敬。”
此言一出,薛羡云意识到,父亲是认为他不该唤公主“小桑”。
他捏着书脊的手顿住,低下眉目。
不语。
在他心中,公主便是小桑,从未变过。
薛羡云收拾完书,又把药箱中的药放置妥当,将包袱叠好搁在架子底,走出殿门。
父亲叫住他:“你去哪?”
“四月春,花园中桃花开得正旺,我去看看。”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停顿片刻,便走出去。
身后让无奈摇头:“这里是公主府,不是药谷,你不要随意走动,触怒府上的人不好。”
白濯听闻天医圣手与其子住进公主府的明月殿,那是府上除了公主寝宫焚阳殿外最奢华的宫殿,足以见得公主对他们两人的重视程度。
心中不能理解,公主没理由对一个五十多岁的民间老翁这样好。
可不久便听说,天医圣手之所以受到这样的待遇,是因为他曾是公主儿时的师父、教过公主医术。
一切恍然。
原来是他多想了。
白濯捏着棋子,观察着棋局,终于有了进展,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步要这般走。”
继续走棋,最终突破了死局。
他欣喜若狂地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棋盘,将布局记在脑海中,戴上面纱出门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公主。
清水殿在公主府最边角,要去公主寝殿需要穿过池塘和花园,再走一段路。
平时花园中并不会有人在,只有每月园丁修剪枝桠。
他走过花园的石子路,正打算往焚阳殿去,却蓦地看见桃花树下站着一个身姿颀长的男子。
因为太远,只看得见对方看花的背影。
身形不是苏定山。
苏定山身材高大,肩宽背阔,而且那种整日舞刀弄枪的粗人也做不来赏花这种风雅之举。
走近了,发现对方穿的粗布麻衣,束发也只是素带。
可能是府上新来的下人。
他知道公主最厌恶下人不思其职,于是走过去,打算训斥。
“你是府上新来的园丁?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在这处偷懒?”
薛羡云看着桃花出神,脑海正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突然听到身后响起质问声,愣了一下,收起思绪。
转身看过去,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年,约十七八岁,比自己矮一些。
一身白衣纱袖精致,头戴玉冠,眉眼带着冷意。周身是王室才有的贵气,只看一眼便知道此人出身不凡。
他想起在隋城时,苏将军因一袭白衣便将自己错抓成楚疆质子……
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年极可能便是公主府上那位得宠的面首。
不温不火地拱手行礼:“白公子。”
白濯在看到他抬眼的一刻,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这人……竟然跟自己生的有几分相似!
“鄙人薛羡云,并非府上的园丁,只是个普通民间大夫,今日才到公主府。见这花园中桃花开得旺盛,便生了惜花之心,驻足观望,并无他意。”
男子文质彬彬,谈吐温润知礼,虽然一身布衣却自带斯文风雅,绝非池中之物。
白濯听见对方自报姓名后,只觉得“薛”这个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