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都束得很整齐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额际,一向规矩穿着的白袍此刻衣襟略开,隐约露出锁骨。

白瓷般修长好看的脖颈因咳嗽而添了薄粉,胸口起伏着,勾得人想顺势探进去看看那胸膛是否也如此粉艳。

“我说过,哥哥受伤了,我也会保护你。怎能弃你而去?师父正在控制瘟疫扩散而无法抽身,哥哥只有我一个人……”

姜扶桑脱口而出。

惊诧发现自己能够掌控曾经的身体。

她站在离床榻不远处的位置,看到他想要驱赶自己却都无力的景象,心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急不可待地快步走上前,听到他训斥:“小桑,此伤非彼伤,你若再靠近,我真的要生气了……咳,咳咳!”

“哥哥……”

她无限怀念地热了眼眶,冲上去将他一把抱住,想要紧紧搂着他、感受他宽阔的胸膛、温暖的体温。

可下一刻,少年便消失了。

“哥哥!”

她扑了空,踉跄了两步,红了眼眶。

感受到周围景象变了,冰冷的雨水倾盆而下,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空地中央,处在一个山谷,四面陌生。

没有师父,没有哥哥,曾经的欢声笑语都没了,只有她一个人。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丢弃。

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浑身发冷,冷到直抖。

她胸口中淤积了怨恨、悲愤,委屈,大声地哭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抛弃我!”

马车声像是催命符般辘辘驰来,碾压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心如死灰倒在地上,任雨水拍打在她脸上、马车轧过她冰冷的身躯。

多么希望就此死去。

“哥哥……”

白濯在睡梦中听到低声的哭泣,熟悉又陌生。他意识到不是梦,睁开眼。

发现本该躺得安稳入睡的公主正蜷着身体背对自己,低低地哭泣。

他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膀,小声询问:“公主?”

撩开纱帐,借着月光看清她双眼紧闭,才明白她是做噩梦了。

泪水汹涌,湿了鬓发和软铺。

白濯顿时心中刺痛,公主从来都是一副冷傲的坚硬外壳,心事不对外说,内心也会有柔软脆弱之处。

是什么令她如此难过?

“哥……”

她的低泣中夹杂着含糊的呓语。

他身体一紧张,侧耳倾听。

许久,终于听清她反复呢喃的是哪两个字哥哥。

白濯皱眉。

哥哥?

晟帝有几个孩子,公主是最大的一个,她并没有皇兄。

太古怪了!

就在他拿起纱帕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时,姜扶桑倏地睁开泪眼,抓住他的手腕,不停地发抖。

眼睛通红。

他问:“公主,您还好吗?我看您在流泪……”

却在下一刻,她做了一个令他感到不可思议、更不敢想象的动作。

她扑进了他怀中,脸埋在他胸口,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样,紧紧抱着他。

他微僵的手轻轻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脊背,轻柔地拍了拍,安抚她:“没事,没事了。”

不久,便感到自己胸口湿润了。

是她的泪。

她似乎还没有清醒,陷在半梦半醒中,惶惶不安地呢喃着,近乎哀求:“别走,别走……”

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不走,不走,哪里也不去……公主放心。”

话音未落,便感受到了她身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