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已经麻木了,原来还是会痛。
姜扶桑抬眼睨着他:“本公主的事你少管!不要忘了,你这个驸马根本就没有得到本公主的认可,什么也算不得!”
苏定山垂下眼,阴影笼罩眸子。
这段时间公主对他说了那么多、表达了对他的信任,他以为她已经没有那么排斥自己了。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改变对他的厌恶,一直都认为这个驸马之位不该属于他。
他的声音喑哑:“……是。”
走出殿中时,垂在腿侧的那只搂过她腰身的手缓慢地捻了捻,极近贪婪。
公主,要怎样才能得到你的一眼青睐。
要怎样做,你告诉臣。
姜扶桑脑海之中回响着“丈夫”这两个字,目光落在花瓶中那枝桃花上,怔怔地出神。
就连苏定山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有意识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小桑,今日这首诗是讲桃花,以明艳的桃花写女子出嫁……”
“出嫁?”
“就是女子嫁给心仪的男子,成为一家人。”
“我和哥哥是一家人,那我是不是已经嫁给了哥哥?”
“不,哥哥和小桑是亲人,男女之间是爱人,这是不同的。小桑将来也会有自己心爱的人,那个人便是你的丈夫。”
“丈夫……”
懵懂的孩童捧着书卷,坐在桃花树下,捻住落在书卷上的桃花瓣,天真地问:“哥哥和丈夫哪个能永远陪着我?”
温柔俊美的少年声音清润动听:“丈夫。”
“那我不要你做我的哥哥,我要你做我丈夫!”
姜扶桑将脑海中的话喃喃地说出来:“我要…你做我的丈夫……”
忽然,她笑了,收回思绪。
眼眶热热的,是翻涌上来的泪。
自嘲般笑着,神情哀伤:“怎么可能呢。”
她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衣角。
苏定山被阴影笼罩的脸看不清神色,他快步离开。心中将她那句话嚼了一遍又一遍,戾气使得手紧攥起来。
公主,你心中想要的丈夫……是谁呢?
是不是只有那个人死了,你才肯看看我。
……
霄山。
占星台建在霄山最顶端,无数台阶几乎要通上天际。
低头是云雾缭绕,抬头是万千星云。回首有无穷无尽的人命垒成的阶梯,向前看则是一座巨大的祭坛。
祭坛是圆台形,四周有十六根天柱环绕,柱子上面刻着看不懂的上古铭文。每根柱子最低端连着地面上延伸出一条刻的很深的蜿蜒长线,线交汇在祭坛中心于一点涂红的圆,看上去无比诡异。
从祭坛中心向外扩散,一个圈外还有更大的圈,那圈的线迹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竟然有微微的金光,仿佛会旋转一样,像是什么阵法。
使得中心的那个碗口大的圆更加鲜红悚然,像是淋淋鲜血。
姜扶桑登上占星台,看清了脚底下刻着的血色铭文,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阴森感。
第一次来的时候,她骤然看见,被这些东西骇得胆战心颤,加之知道这台子下埋葬了无数血肉尸骸,心中不安了许久。
现在仍会被瘆到。
哪里是占星台?分明祭祀之所!
就在这时,莫名一阵冷风,将她吹得发抖。
她走了两步,看向前面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对方身穿一袭玄色纹朱红的衣袍,衣摆被风吹起来,抬头看着星云,声音被风吹得模糊。
“焚阳,你看这星海,美吗?”
美?
脚下踩着无数血肉尸骸,怎能说出美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