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臣一边写,一边抬头看了眼?在被窝里发呆的雷茨,提笔补充:“直到臣怀着悲痛的心情给陛下您写折子,她也还没从昏迷中苏醒。”

顾季叹为观止。

不仅将雷茨病弱的人设砸实?,而且还又给佐伊女皇认了个儿子。

不知?道塞奥法诺得知?自己被封为王子,会是什么心情。

“怎么样?”方铭臣自鸣得意。

“就这么办吧。”顾季叹口气,在折子末尾写下自己的名字。

两人兴致冲冲将折子收起,又写了封折子汇报新政实?施的进展,以及查到马大人的猫腻。方铭臣去找来茶叶泡茶,又说起如何处置马大人之事。刚刚他已经?将马大人拿到府衙,直到赵祯寄回?对事件的批复后,马大人才能?受到裁决。

他没试图逃走,只是被捕前给家里人写了封信。

这封信被顾季在街上安排的鲛人截获。

“他必然要安排好杭州的家事。”方铭臣举起信封:“你?猜猜这里面写了什么?”

顾季懒得和他废话?,打开信封读起来。

马大人的信是写给妻子的。

由于在聚春楼中急忙落笔,信件非常简短。大概意思是:我恐怕要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被抓了,你?赶紧将我书房左手?边第三个匣子中的信件全部?烧掉。

也别忘了收拾好行李。如果狱中风声?不对,就带着全家人跑路去广州。别忘了把八娘子也带上。

油灯昏暗的光线里,这封信还带着脂粉气,笔触散乱甚至有点不可辨认。

“八娘子是谁?”方铭臣皱眉。

“唧唧,就是李源的妻子,他的侄女。”阿白跳上桌子,在旁边插嘴。

“带着八娘子,这是要给李源照顾家眷啊。”方铭臣若有所?思:“而且跑路去广州,难道有船等?着他们?”

比起同样严查铜钱走私的广州,西北内地显然是躲藏的更?好选择。他们一家人若是改名换姓提早逃跑,朝廷还不一定能?查出来。若是去广州,只能?出海逃亡海外。

“这段时间多注意些。阿白,之后送进马府的所?有信件,都要查探一遍。”顾季嘱咐:“尤其要注意查马夫人。他既然敢嘱托给妻子而非族亲,就说明他妻子应当知?情的。”

“唧唧。”阿白抱着瓜子答应。

“派去广州的人到哪了?”方铭臣抿一口茶。

顾季摇摇头。他不知?道派去广州的人何时能?回?来。

不过顾季转念一想,问道:“他的船如今在杭州吗?兴许可以找几个海妖去做此事。”

很快,几只夜猫子海妖就被雷茨抓进来。顾季给她们看了五艘船的样子,请她们接下来几天都更?注意下,这些船与其他船只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海妖们纷纷应下。

安排好一切,已经?到了天光熹微之时。方铭臣才辞别顾季,换身公服准备直接去衙门上班。顾季揉揉困顿的脑袋,被迫接受熬了通宵的事实?,启程去衙门。

接下来几日,方铭臣白天忙于处理衙门诸事,晚上则专注于审马大人。

如同方铭臣所?料,马大人被抓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却没有真正打草惊蛇。毕竟马大人不是因?为走私铜钱被关进大牢的,而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诬陷辱骂朝廷命妇、别国公主。

无?论谁听?说此事,也都是骂一声?活该和晦气,很难和走私铜钱联想到一起。

马大人的娘子不出所?料,几次试图贿赂狱卒,希望能?进去看马大人一眼?。可惜顾季早就料到此事,特?地安排了两个海妖前去轮班。无?论她何时去,都能?见到两位身高体壮来势汹汹的异国女战士,等?着找她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