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一部他十年前就开始追的美剧,才想起来小孩明天也要开学了。

“哥,”方舟看见景臻进来就连忙迎上前,“大哥心情不好吗?”

景臻速度地脱了外套,“你怎么知道?”

“这点脸色都看不出,也枉我是哥哥的弟弟了。”

方舟尽量挤出大大的笑颜,他没有说的是,其实刚刚景至一进家门的样子就吓到他了。他从来没见过大哥那么严肃过,大多数时候他看到的景至,都是温润如玉彬彬有礼谦逊和蔼的,即使生气不满,也从来都是从眉毛抬起的角度或是抿嘴时的闭合力中折射出来的,像今天这样直白毫不掩饰的愤怒,真是第一次。

景臻拍了怕方舟的肩膀,棉质家居服下的身子,经过一个寒假,竟然又显单薄了。

虚张声势地威胁道,“回你房间去,明天上课了,别让我抓住状态不好。”

三声敲门,一个冰冷的“进”字。

景臻在书房正中站稳,心跳在偌大的书房里回荡着。他在推门的那一霎那就闻到了空气里蓄势待发的火药味,自从自己过了叛逆期哥哥对自己稍微松了些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那么强烈的愤怒了。

景至生气的时候,从来不会瞪眼,他眸子里有多淡,他就有多生气。然而今天,仿佛一切都是反常,景至认真地注视着这个弟弟,大步走到他跟前,浑身上下都丝毫不避讳地向外散发着怒气,声音亦是冷峻深沉得如不见底的海水,“我给你个机会,有什么瞒着我的事,自己交代。”

景臻最怕最怕的就是这个,以他的经验,刚好说到哥哥心里想的那件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大多数情况,都是傻乎乎地提及了一些景至根本不知道的事,眼睁睁地看着惩罚数目递增,却没办法阻止自己往坑里跳。

“哥,”景臻咽了口口水,“臻儿不知道哥哥所指的什么。”

一个小时前还在会议室里神定气闲地和投资商谈条件把别人逼上梁山,张扬跋扈霸道决绝的景臻,突然就揣揣起来他确实是低估了大哥的怒气。

景至眼神向下一垂,抬腿一脚狠狠揣在他的小腹上,还没来得及换家居服的景臻被皮带的铜扣隔得脸色瞬间煞白,只好像是虾米似得蜷缩起身子捂着肚子,然而景至并没有准备放过他,又是一脚补在景臻已然无力的膝窝里,景臻一个重心不稳,毫无意外地跪在了地上。

随着他的倒下,景至几近呵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站好!”

他下意识地绷紧大腿想要站起来,不料膝盖后传来一阵剧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方才能用两条腿支撑身体的重量,小腹上的疼痛却使他根本无法站直。

景至见状,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像是用尽了所有的耐性,转身从书架上抽出藤条,带着风地一连十多下从肩胛骨一直往下抽到大腿后部,其中有好几下都是敲在骨头凸起的地方,脊骨、蝴蝶骨、胯骨,尖锐的声音衬起了严刑拷问的气势。

“额”景臻被突如其来却难以抵挡的疼痛惊到了,知道景至在挑剔他的站姿又不敢乱动,只能在喉间发出低低的呻吟。

不过这样一来,他算是知道了哥哥这次有多认真,忍下所有痛楚绷直了腿挺起了背。

景至用一种隔岸观火的姿态,冷峻地看他调整站姿,静静望着这个俨然能独自撑起一片天的弟弟,整整有一分多钟,看得景臻浑身汗毛竖起,才将藤条往桌上一扔,转身回到书桌背后,嗖地拉开第一层抽屉,力道大得就像要把抽屉卸下来似得,又抽出文件夹里的纸。

只是随手一翻,景臻就仿佛看见哥哥周围瞬间又被火点燃,怒气冲天。

景至一手有力地握着这几张看似平常的A4纸,走到已是汗如雨下的景臻面前,根本不用像电影拍的那样甩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