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犯错打哪里。”听诊器交回到右手,不轻不重地点了下人的膝窝,严肃的语气让空气都寒凉了三分,“你在家若是筹谋算计了景总或是方主任,是怎么罚的?”
景朝一怔,随即便真的难过起来。
若是在景家,这样的事情是断断不会发生的。无论是景至景臻抑或是方舟,都不会允许他暗地里布这样大的局,或许在官子之前,他就已经如四年前那般,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了。而在老师面前,会议室里的事情终究能成功,并非是季杭洞察世事的本领不及景至,只是因为季杭对他更宽容,也更宠溺。
羞惭满满的心,瞬间腾起一阵浓浓的酸涩,景朝再一次觉得自己深深辜负了这份难能可贵的信任与不求回报的宠爱。
“对不起”景朝觉得自己除了道歉,真的别无可说,“小朝,任凭老师发落。”
“既然认罚,就站好。”季杭走到人身侧,浑身上下又是一股凛然之气,“四级手术顺序,没忘吧?报数。”
景朝恭谨地点头,“是。”
“嗖啪!”
听诊器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分毫不差地落在人膝窝处,随着导音管接触皮肉发出的一声脆响,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浮起一条红痕。
“一,静脉窦损伤修补术。”
“嗖啪!”膝窝就只有那一处位置,第二记接踵而至。
“二”身后大面积的疼痛让景朝的反应都有些滞后,报数声滑过唇边,叠加的疼痛才后知后觉地袭来,只这两下,膝窝处就宛如剥去了一层油皮,既麻痒又刺痛,景朝狠狠闭了闭眼,用尽全力稳住声带:“二,经蝶窦入路垂体瘤切除术。”
“嗖啪!”
“三,经眶额入路垂体瘤切除术”
“嗖啪!”
“四,经蝶窦入路颅咽管瘤切除术,呃”
大腿再一次忍不住地发抖,握着衣角的手指攥出了冷汗。
“嗖啪!”
随着导音管再一次抽落在膝窝的那处肿痕上,趋利避害的本能打破了少年原本强大过人的自制力,不堪重负的膝盖本能一弯,喉间也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呻吟。
“嗯呃!”
季杭的手臂放了下来,盯着少年微微曲着的膝弯,语声不善:“躲?”
“是小朝的错,再不敢了”汗水从额角滑下,景朝却连动手擦一下都不敢,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聚在了膝盖,大腿小腿俱是抖动得厉害,却仍逼着自己,收拢肌肉,再一次站直。
“嗖啪!嗖啪!”
膝窝皮肤轻薄,不过十下,就已经是赤红一片,中心的嫩肉肉眼可见地颤动,似是在诉说着难忍的痛楚和无法逃避的恐惧。
“嗖啪!”
“十一,十一十一”
疼痛终是耗费了景朝太多的精力,原本烂熟于心的手术分级表,竟像磨损了的唱片,无论无何也接不起来了。
嘴唇一张一翕地喘着粗气,接连不断地重复了三次,少年羞惭无地地看向季杭,唇齿间是许久不曾有过的失落无力,“对不起老师,小朝,小朝忘了”
自从上了大三,景朝已经很少犯这种记不清的低级错误了。上个月有一次查房,不知怎的竟忽然忘了一个常用药名,在家属面前犹豫了半晌也没能说出来。虽然安寄远在季杭蹙眉之前,就在边上适时地解了围,可对自己要求严格到苛刻的少年还是老实地面壁思过,等着季杭下了手术就捧着藤条认错领责,事后还默默地把几十个适应症相似的药名抄了五百遍。
“忘?”季杭自然是不满意的,手起鞭落,又是毫无悬念地抽在人臀峰上,“脑动静脉畸形介入放射栓塞术。”
“脑动静脉畸形介入放射栓塞术。”
“嗖啪!”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