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神经外科所知甚少,哪比得上季主任组里的高材生”时,少年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倔强和不甘心。学医需要稳笃踏实,需要内敛沉静,可也同样需要不遗余力,需要自信坚韧。

忆及往事,季杭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少年嘴角抿起的坚硬弧度,他曾经想要尽已所能地保留少年这份骄傲,如今看来,终究是有心无力了。

既然是这样,就该让他回去安安稳稳地接手家族的生意,潇潇洒洒地做他景家的少总,再不必跟在自己身边委曲求全,颜面扫地。

都是他的错。

“小远,你去苏醒室看看脑室外引流那个患者。”

“哥,小朝他”

季杭摇摇头,语气有些疲惫,“去吧!”

见人走来,景朝自动过滤掉师兄朝他使的眼色,转身冲季杭躬了躬身,远远唤一声:“老师。”

推开办公室的门,随手将手术帽摘下,季杭直截了当,“东西都收拾好了?”

纵然有再强的心理准备,景朝还是被这不带半分温度的话刺得鼻头发酸,狠狠眨了眨眼,“是。”

“还有什么事吗?”

“小朝,小朝来和老师告别”艰难地吐出一个“别”字,少年觉得自己的舌根都在发颤,“上一次不告而别,是小朝的错,请老师不要生气。”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季杭抬抬手,“别站着了,坐下说。”

不知是被季杭波澜不惊的语气刺到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待遇”惊到了,景朝竟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步子,大理石地面清可鉴人,老师的影子一如往日,让他望而生畏,却又观之可亲。

在这间办公室,他不用像面对父亲那样一板一眼,下了手术,两条腿打了钢板似的僵硬,有好多次,他都是一边听老师给他讲解手术遇到的问题和要点,一边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喝水削苹果吃橘子。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能坐。手术做不好就会被直接拎去教学中心,上课因为和王珺吵架而神游天外也被当堂罚过站,至于记窜了病例,背地里吐槽B组老师不负责任,拿自己做“道具”给师弟练操作之类的,只要被老师逮到,就会被勒令面壁思过。

只不过这一次,他再也不用挖空心思地做检讨,也不用担心是挨戒尺还是吃藤条,景朝知道,老师言出如山,这一次,是真的不要他了。

见人讷讷不说话,季杭索性先开了口:“这几年辛苦你了,我脾气有时候太急,也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有做的不当的地方,老师向你道歉。”

“老师老师您别这样说!”景朝只觉得这话句句诛心,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似的,手臂小腿俱是寒凉,止不住地发颤,“都是小朝的错,老师对小朝恩重如山,是小朝辜负了老师!”

“景朝”少年双睫微颤的神情让季杭不免又想起了会议室里的那一幕,本就未曾消弥于于无形的火气又隐隐蒸腾起来,“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出了B大附院的门,你就是景江的少董,而我,永远都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老师,别生气,是小朝说错话了”景朝躬身道歉,“小朝知道老师不喜欢小朝那样做,可是”

“你知道?”怒气终究是压制不住的,季杭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沉肃的目光蓦地染上一层火气,手掌“啪”地一声拍在沙发扶手上,“知道为什么还做?!”

“我小朝没想”

“没想?你景大少爷运筹帷幄,什么是你想不到的?!”压抑了一个下午的火气一发不可收拾,季杭腾地站起身,捏着会诊记录单道:“吴临从来不出外科的会诊,为什么今天会来?会议室天天有人打扫,藤条又是什么时候带进去的?!这个时间分明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你现在跟我说你没想到?!”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