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蹙,手指转了半圈。
在认识王珺之前,景朝从没经历过这种“表面皮肤组织扭曲性形变”的惩罚。在家里,自然是轮不到炎宴动手的,从景朝记事起,父亲便给他立了一个规矩: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许让妈妈红眼眶。三四岁的时候,好奇的小孩子扭断了妈妈最心爱的一支镯子,虽然炎宴只摇头抱怨了几句,景至还是在他的小屁股上盖了两个巴掌印,并让他乖乖道了歉才作罢。
最开始王珺发脾气这样拧他两下,景朝也不觉得有什么,手臂俱是肌肉,小姑娘葱白一样的手指实在不能牵扯到太多的神经,即便有时候真的扭疼了,也笑着不吭声。直到有一次,王珺发现他的小臂竟然青了一块,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得差点儿哭了出来:“你怎么也不喊疼的呀?我没想真的弄疼你”
看着小女友四处去找酒精棉的样子,景朝第一次发现女孩子的脑回路和自家父亲是那么的不同掐人居然只为了图手感的,全不想让他疼。从那以后,景朝便开始老老实实地配合及时喊痛。
“我说出来,你也不信。”景朝继续专注地涮食物。
“你说我就信。”王珺放下筷子,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爸听说我顶撞季老师,打了我一顿,我疼得起不来床,才没给你回电话。”
“嗯?”弯弯的睫毛上下忽闪两下,大大的眼睛里瞬间写满被欺骗的怒意,手指陡然加大了力道,愤愤道:“骗人!”
景朝努力扯了扯嘴角,压下心里的失落,同女孩儿说笑一阵。
锅里的食材渐渐熟了,到底是爽朗爱笑的性格,片刻功夫,王珺就多雨转晴,耐心十足地给景朝剥起了虾仁。
“老萨,这家的狗肉锅最地道!来来来,坐坐坐!”
这家火锅店是半复古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的阁门隔开了视野,声音却顺着精美的镂空雕花传了过来,搅动冰碗的白瓷勺顿在空中,景朝微微一怔,这略带沙哑的声音,怎么这么像吴临?
“这楼下的停车位比咱们医院还难找,要是不好吃,我可请你去我们科里喝茶。”中年男声,虽是调侃的语气,却透着明显的优越感。
“萨哥,您科里的事务那么忙,我家老吴可不敢再去给您添麻烦,来,我敬您一个!”
尖细的女声,标志性的假笑,瞬间就打破了景朝仅有的那点儿犹豫,这是手术室的护士马晓桥!只是,景朝记得她还没有结婚,他刚跟季杭手术的时候,亲眼见过这姑娘对季杭频频示好。
她家老吴,该不会是景朝凝神的工夫,果然又听到了吴临的声音:“老萨,上次的事啊,真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们医务处帮忙,季杭肯定又被顾平生保下来了,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不回家抱孙子”
这一声“季杭”,是连王珺都听清了,景朝本不屑于这样鸡鸣狗盗的行为,可听到事关老师,又是牵扯到医务处,便只冲王珺摇摇头,一边给人涮鹅肠,一边侧耳静听。医务处姓萨的,就只有萨百禄无疑了。
“要说这季主任,也真是拎不清,那学生要是以后能留在神外,他表演这么一番倒也能让小年轻的死心塌地,可是人家学管理的,又马上就要毕业了,为了攀景家的交情,下这么大的血本,真是看不懂。”萨百禄啧啧两声,“看来之前院办传的,他拼命巴结安家老爷子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千真万确!”吴临的语气满是嘲弄,“之前传闻说什么,季杭是安寄远的兄弟,骗鬼的吧?他季杭替人背了那么多锅,医务处都跑了不下十次了吧?哈,真是一厢情愿惯了!没爹没娘,还整天一副执掌风云的样子,以为真的靠手上这点活就能打天下了,几十岁了好像单细胞生物似的头脑简单!”
“我倒是觉得,季杭要真姓安,怎么可能做了那么久还只是个副主任?”马晓桥